陈虎刚拐进巷子,脚步猛地顿住。
门前那几道熟悉的身影让他眼睛骤然一亮。
朱青背着枪靠在墙上,指尖转着枚铜钱;张胡子敞着怀,正跟虎九比划着什么;陈彪则蹲在石阶上,手里捏着块没啃完的干粮。
“你们怎么来了?”
陈虎几步跨过去,声音里带着抑制不住的惊喜,方才压在心头的郁气仿佛瞬间散了大半。
朱青挑眉笑了:
“还不是泥鳅那小子,电话里火急火燎的,说你这儿怕是要出岔子。”
陈虎这才恍然,转头看向屋里正端着水出来的泥鳅,眼眶微微发热。
他走上前拍了拍泥鳅的肩膀,力道不轻不重:
“这次多亏了你。”
泥鳅被他拍得一缩脖子,挠着头嘿嘿笑:
“先生你这说的啥话,我看你跟山哥走的时候不对劲,你第二天又是那个状态,我就给雪歌打了个电话,就想着多个人多份力……你不会怪我吧!”
张胡子在旁咧开嘴:
“陈爷,你别怪泥鳅,要是我也会这么做,听泥鳅说这么长时间都没什么消息,咱们合计合计怎么办!”
陈虎深吸一口气,脸上的喜色渐渐沉淀成坚毅。
方才的悔意被这突如其来的支援冲散,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沉甸甸的底气。有这帮兄弟在,再难的关,总能闯过去。
陈虎一把拽住最前头的朱青,声音压得极低:
“人我找到了,别在这儿杵着,进屋说!”
他反手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将几人让进屋里,反手便扣上了插销。
昏黄的油灯被风带得晃了晃,陈虎抄起桌上的空碗倒了碗凉水,咕咚灌下去才开口:
“三江和被关在东洋药材行东头那处带碉楼的院子里,我绕着外围看了三圈,东西两角各有个暗哨,门口有俩‘黄皮狗’看着憨,手就没离过枪套。”
他边说边在桌上用手指画着方位:
“附近三条巷子都能通到主街,但北口有个修鞋摊,那老头眼神不对劲,怕是盯着路口的;南口那家杂货铺,后窗正对着院子侧门,我瞅着窗帘动了两回,不像风吹的。”
张胡子一巴掌拍在桌上,粗声粗气地骂道:
“他娘的,这帮满清余孽跟日本人勾肩搭背,没一个好东西!人落在他们手里,多拖一刻就多一分险!依我看,今晚就抄家伙冲进去,管他什么哨卡暗哨,硬闯!”
“硬闯?”
朱青摸着鼻子,
“张胡子你数数,那院子里少说一个班的兵力,外围还有日特盯着,咱们就这几条枪,冲进去是救人还是送菜?”
他转头看向虎九,
“你说该怎么办?”
虎九指尖在桌上画出的简易地图上点了点,眉头拧成个疙瘩:
“那院子后墙靠着片废弃的货栈,堆着不少空油桶。后半夜换岗的时候,哨卡警惕性最低,泥鳅跟陈彪去货栈那边,用撬棍把油桶挪开,看看能不能弄出个缺口。”
“那正门呢?”
张胡子瓮声瓮气地问,手里的短刀在指间转了个圈。
“正门得有人引开注意力。”
虎九看向陈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