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官，您怎么真来了？”
昨天陈虎随口提过一句可能过来，他还当是随口说说。
陈虎侧身进门，直截了当问：“人都安排妥当了？”
“妥当了！”
姜波反手闩上门，声音压得低却透着劲，
“按您的吩咐，各路人马都盯紧了点，到时候一声令下，保证干净利落，绝不拖泥带水！”
“好。”
陈虎点点头，眼神冷了几分，
“记住，今晚以击杀为主，别的都不重要。”
“是！” 姜波立正应道，腰杆挺得笔直。
“行了，带我去部署点吧，听你安排。”
陈虎说得干脆，抬脚就要往里走。
“这……”
姜波却站在原地没动，脸上露出难色，眉头拧成个疙瘩。
陈虎瞥他一眼，嘴角勾了勾：
“想什么呢？我又不是瓷娃娃，经不起磕碰。再说，我的枪法，你就算没亲眼见过，总该听过些风声吧？”
“不是这话，长官！”
姜波连忙摆手，语气急了些，
“我是怕…… 怕让您涉险，万一有个闪失，我担待不起啊！”
“少扯淡。”
陈虎拍了拍他的胳膊，声音里带了点狠劲，
“这点场面，还能比闯鬼子宪兵队驻地更险？走，别耽误事。”
姜波看着陈虎眼里那股不容置疑的劲儿，知道劝也没用，只能咬咬牙，领着他往院里深处走。
月光从墙头上漏下来，在地上投下几片晃动的树影，倒像是藏着无数双眼睛。
.......
夜里十点半，滨城的街巷早已浸在墨色里，大多数人家的窗棂都熄了灯，只有零星几户还透着昏黄的光，像是倦极了的眼。
突然，“砰砰！” 几声枪响猛地撕破了夜空，紧接着便是一阵密集的枪声，像炒豆子似的在城里各处炸开。
睡梦中的人被惊醒，纷纷披衣爬起来，趴在窗缝后往外瞅，却只敢屏住呼吸 。
这枪声来得太急，像平地惊雷，震得人心脏突突直跳。
可奇怪的是，这阵仗并未持续太久。
不过十几分钟，最密集的枪声就渐渐稀落下去，又过了片刻，只剩下零星几声冷枪，很快也归于沉寂，仿佛刚才那场喧嚣只是一场幻觉。
前后不到半个钟头，穿藏青色制服的警察便出现在了枪响最烈的几条街巷。
他们提着马灯，慢悠悠地在巷口拉起警戒线，动作里半分紧张也无，更不见寻常办案时的凝重。
有人壮着胆子从门缝里往外看，只见那些警察凑在一块儿，脸上哪有半分愤怒？嘴角都噙着若有若无的笑，眼神里明晃晃地透着幸灾乐祸，甚至还有几分按捺不住的快意，像是看了场大快人心的好戏。
夜风卷着血腥味从街面飘过，警察们却像是闻不见似的，彼此递着眼神，低声说笑，那副松弛的模样，倒像是刚赶完一场热闹的庙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