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让各位久等了。”
陈虎从二楼缓步走下,目光扫过客厅里的众人,语气里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温和。
“哪儿的话!长官您忙正事要紧!” 众人连忙应声,脸上都堆着热络的笑。
“哈哈,我们倒没什么,就是老李惨喽 —— 刚把报告写完,屁股还没坐热,就被市政厅叫走了。
听说啊,连苏俄那边都在找他问话呢!“
马奎摸着下巴,语气里那点幸灾乐祸的兴奋藏都藏不住。
陈虎看了他一眼,嘴角噙着笑意摆摆手:“都入座吧,今晚好好喝一杯。”
“得嘞!我老马就等您这句话呢!”
马奎第一个应和着拉开椅子,其他人也纷纷客气起来:
“多谢长官!”
“长官先请!”
正说着,门口突然传来一阵笑骂声。
“妈的,总算赶上了!马奎你这狗东西,喝酒都不等我!”
长江脸上挂着笑,身后跟着一脸无奈的李占山,两人一前一后出现在门口。
“少废话!”
马奎梗着脖子回怼,随即朝他使了个眼色,
“赶紧过来给长官敬酒!长官一回来就给你送了这么大份礼,你不表示表示,那可太不是东西了!”
“去你娘的!”
李占山笑骂着推了他一把,目光转向陈虎时立刻收敛了玩笑神色,带着几分郑重。
旁边站着的人听着这俩人插科打诨,都忍不住笑出声来,客厅里的气氛顿时更热络了几分,连空气里都飘着股松快的酒意。
......
事情发酵了一天,整个滨城像是活了过来!
陈虎回到滨城的消息,像一粒投入死水的火星,眨眼间便燎起了整片城区的暗涌。
清晨的早市最先显露出不同。
往日里总缩着脖子的菜贩,今早在秤杆起落间多了几分底气,遇着穿和服的日本妇人挑挑拣拣,竟敢扬声说句 “要就要,不买别乱翻”;
街角磨剪子的老匠师,锤子敲在铁砧上的声响都比往日脆亮,旁边蹲坐的几个拉黄包车的汉子,聊起昨夜宪兵队驻地的火光,声音压得低,眼里的光却亮得藏不住。
午后的码头更见端倪。
往常耀武扬威的日本商人,今日路过堆着货箱的栈桥时,脚步竟下意识放轻了些。
几个扛着麻包的脚夫对视一眼,趁人不注意朝彼此递了个眼色 —— 昨天那声震得窗纸发颤的巨响,此刻正化作他们肩上更稳的力道。
连码头上那只总被日本人踢打的流浪狗,都敢在他们经过时抬着头吠两声,再夹着尾巴溜开。
最是茶馆酒肆里热闹。
临窗的桌子总被人占着,茶客们捧着粗瓷碗,话里话外都绕着 “那位” 打转。
“听说了吗?昨儿夜里宪兵队那把火,烧得连砖缝里都冒火星子!”
“我表舅在警局当差,说李厅长今早开会,脸黑得跟锅底似的!”
说这话的人故意压低声音,却偏要让邻桌听见,末了还得补一句,
“什么宪兵队?我可什么都不知道,就听说有栋空楼走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