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军主动出兵踹金营,斡离不勃然大怒,立即召来康王赵构和张邦昌,责备大宋用兵,违背和谈,威胁要杀了他们,张邦昌吓得恐屁滚尿流,不过口里尚记得说,出兵不是朝廷的意思,一定是有些大将不听诏令,私自作主。
而赵构端坐一旁,神情安定,垂目闭口不答话。斡离不心中一动,心想:“世人都说宋朝王室懦弱,面临凶境,这康王如此安详淡定,莫非是假的不成?”
初二日,斡离不又派王汭出使开封城,王汭到来后,对着宰相李邦彦,严厉责备宋朝不讲信用,李邦彦急忙辩解道:“出兵是李纲、姚平仲自做主张,不是朝廷的意思!”
王汭又责备宋朝用假亲王做人质,李邦彦先是茫然,既而愕然!明白来龙去脉后,承诺向赵桓奏明,换一位亲王做人质。
当天,李纲被罢免尚书右丞兼行营使的职务,为了让金人彻底放心,同时连“亲征行营司”的机构都撤销了。
初四日,赵桓下诏,命资政殿大学士宇文虚中和知东上阁门使王球出使金营,再次许诺,割让三镇之地给金国。金使王汭随同返回。
李纲被罢免的消息传出后,城中百姓群情激愤。初五日,太学生陈东等到宣德门上书道:“李纲奋不顾身,身负天下重任,正是社稷重臣、忠臣。李邦彦、白时中、张邦昌、李棁等人,庸碌无能,嫉贤妒才,一心为己,毫不为国,这是社稷奸贼。陛下提拔李纲,中外相庆。李邦彦一心要割地,他哪里明白,没有三关、四镇,就是没有河北,放弃了河北,京师能安稳么?李纲被罢的消息一传开,兵民骚动,痛哭流泪,都说不久将被贼虏所擒。罢免李纲,不但中了李邦彦的奸计,更是中了贼虏奸计。请求朝廷内用李纲,外用种师道,宗社存亡,在此一举啊!”
陈东送奏章入皇宫时,皇宫外不约而同地聚集了几万军民。恰好李邦彦上朝经过,众人看见,上前数落李邦彦的罪责并怒骂不已,其后有人想动手揍李邦彦,李邦彦跑得快,得以幸免。
不久吴敏传赵桓诏令,让众人退去,无人响应,反而有人猛捶皇宫外的登闻鼓,以致登闻鼓都被打坏了。皇宫外喊声雷动,一浪高过一浪。禁军都指挥使王宗濋怕激起民变,劝赵桓姑且听从民意。
赵桓命耿南仲出宫,对大家宣告道:“已经取得圣旨,派内侍去宣召李纲了!”
可是派去宣李纲的内侍朱拱之等人,没有政治敏锐性,拖拖拉拉,众人以为上当受骗,义愤填膺,一拥而上,将朱拱之剁成了肉酱。另外还杀死了几十位内侍,如此一来,上访性质就演变成了暴力事件。
知开封府王时雍派人驱逐无果,赵桓闻讯,对户部尚书聂昌道:“爱卿出去宣旨!”太学生听了聂昌的话,先行退走了。
李纲被召入宫后,跪拜在地,哭着请求赵桓处罚。赵桓见到跪在面前的李纲,那是要多讨厌有多讨厌!恨不得一个窝心脚踢将过去,但他知道,决不能意气用事,还得假惺惺的陪李纲掉几粒眼泪才行。
赵桓对着李纲挤出几粒眼泪后,让内侍搀扶起李纲,口谕恢复李纲尚书右丞的职位,并让李纲充任“京城四壁防御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