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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家婆娘高氏迷迷瞪瞪睁开眼,眼窝还糊着眼屎呢,手背一揉——娘嘞!日头都晒到沟子咧!
“碎崽娃子些都饿咧!”
婆姨一骨碌翻起来,裹袄子襟襟都没掖展妥,趿拉着鞋就往灶房窜。
一撩门帘子,瞅见屋里跟烟筒子倒咧似的,自家碎女子正趴灶眼窝吹火哩,火筷子耍得七扭八歪,噗嗤一下燎着额颅盖的刘海。
“哎呦喂额滴瓜女子!”
高氏一把搂住黑眉乌嘴的娃,袄襟子在女子脸蛋蛋上蹭,“阿彩我娃咋恁勤快?鸡叫头遍就摸黑起咧?看把额娃燎成灶王爷咧!”
怀里这碎女子光扑闪毛眼睛不吭气。高氏心里跟油泼辣子似的,把娃撂到门槛石上,从瓮里舀瓢凉水兑上滚水,指头尖尖试了水温:“来,妈给额宝洗个花花脸。”
趁着搓脸的功夫,婆姨手脚麻利地熬羊杂汤。
铁勺子在锅沿敲得叮当响,葱花往油锅里一炝,滋啦一声香半个寨子。
案板上摞着焦黄酥脆的干粮馍,给碎女子单独卧了个嫩鸡蛋羹。
正忙活着,老二景洪裹着冷风钻进来:“娘诶!外头哈气能冻掉人下巴!”
这崽娃子跺着千层底,鼻涕在鼻窟窿眼结成冰溜溜,“灶火洞让额烤个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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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彩彻底懵住了,她瞪着一双大眼睛,脸上满是迷茫和困惑。
对于刚才一家人所说的那些土话,她简直一句都没能听明白。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明明就在昨天,这一大家子人交流时用的还是北方官话,虽然不是特别标准,但好歹她还能勉强听懂一部分。
为此,她甚至特意调整了一下自己说话的口音,就是希望能够更好地融入这个家庭。
然而,谁能想到仅仅过了一天,情况居然发生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今天大家嘴里吐出的全都是陌生而又拗口的土话,这让阿彩感觉仿佛置身于一个完全不同的世界。
努力回忆着原主的记忆,阿彩依稀记得自家亲人平日里似乎确实是讲这种土话的。
只是,昨天在山上的时候,爹爹与那几个人并没有使用土话呀,他们也是说着比较容易理解的北方官话来沟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