叙灵坐在万叙事之树新抽出的枝桠上,看着时间菌丝编织的蛛网与镜像星云的光河在星轨间交汇。有颗刚诞生智慧生命的星球,叙事幼芽正围着那里的第一个孩子飞舞,孩子伸出胖乎乎的小手,抓住了一缕星尘,嘴里发出意义不明的咿呀声——那是这个星球的第一个故事,像极了亿万年前,那位老叙事者对着流星说出的“我想永远讲故事”,也像无数文明在最初时刻,对宇宙发出的那句笨拙而真诚的“你好”。
树顶的空白树皮上,新叶正一片接一片地舒展。叶面上,明野的涟漪号仍在星云里收集故事,凯伦的故事酿坊飘出了“重逢时的拥抱”那杯酒的甜香,刘清影的叙事橡皮筋被孩子们拉得更长,林夏的故事拱桥迎来了又一艘载着新故事的星舰。这些画面在叶肉里流动,像一条永远不会干涸的河,滋养着越来越繁茂的叙事森林。
叙灵低头看向树底,各族代表正将新的故事种子埋进土里。有个孩子埋下的是颗“还没想好的种子”,他说“想让它自己长成喜欢的样子”,话音刚落,种子就冒出了带着问号的嫩芽。叙灵笑了,原来故事最动人的模样,从来不是完美的结局,而是永远保持着“正在生长”的姿态——像宇宙本身,像每个生命心里那句总想说的“后来呢”,像此刻星轨间流淌的所有叙事,都在温柔地回答:
“我们的故事,还在继续呢。”
万叙事之树新抽的枝桠在星风中轻轻摇曳,末端竟结出了从未见过的“疑问果实”。这些果实呈半透明的十二面体,棱边流转着淡淡的虹光,内里悬浮着无数细碎的光点,每个光点都是某个文明悬而未决的“叙事困惑”。气态星球的果实里,光点在靛蓝色的光晕中盘旋,反复叩问“为何悲伤的故事总像深海的锚,比欢乐的泡沫更难浮上记忆的海面”;硅基文明贡献的果实里,光点排成精密的脉冲阵列,闪烁着“‘孤独’该用多少赫兹的共振频率来丈量,才能让另一颗晶体读懂”;最动人的是个刚学会叠词的孩童,他的疑问果实里只有团朦胧的乳白光晕,像捧着颗没熟透的星果,怯生生地问“故事讲完了,骑士和恶龙会去哪个抽屉里睡觉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