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时,夜色深沉如墨。
一辆毫不起眼的黑色马车,在靖王府亲卫的暗中护送下,悄无声息地停在了平章事府的后门。
余瑾走下马车,对那名领头的亲卫队长微微颔首,随后便推开门,步入了府中。
穿过寂静的庭院,前院的书房之内,依旧灯火通明,将几个彻夜未眠、焦急等待的人影,清晰地映照在窗纸之上。
“吱呀——”
书房的门被推开。
“主公!”
早已等候在此的王安石、诸葛亮、贾诩和范仲淹四人,几乎在同一时间站起了身,目光齐刷刷地投向了走进来的余瑾。
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紧张与探寻。
此行前往靖王府,在他们看来,无异于与虎谋皮,一步踏错,便是万丈深渊。
余瑾的目光扫过四位心腹下属的脸,他没有多言,只是解下身上那件沾染了深夜寒气的外袍,走到炭火盆边,平静地伸出双手烤了烤。
书房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落针可闻。
直到双手恢复了暖意,余瑾才缓缓转过身,迎着四人急切的目光,用一种波澜不惊的语气,吐出了四个字:
“靖王,入局了。”
话音落下,仿佛一道春雷在寂静的深夜炸响!
饶是智深如海的诸葛亮,和心沉似铁的贾诩,在听到这句肯定的答复后,都不由自主地对视了一眼,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一抹难以置信的惊叹与释然。
王安石更是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紧绷了一整天的神经终于放松下来,只觉得后背一阵发凉,竟已被冷汗浸湿。
“太好了!”范仲淹为人最是忠厚,喜悦之情溢于言表,“靖王殿下乃宗室表率,有他带头,我等推行新政,便又多了一大助力!”
余瑾脸上的神情没有丝毫松懈,仿佛攻下靖王这座最难啃的堡垒,不过是计划中一个理所当然的环节。
他锐利的目光,迅速从众人脸上扫过,最终落在了王安石身上。
“介甫,”余瑾的声音,将众人的思绪从喜悦中瞬间拉回到了眼下最激烈的战场上,“七日之约,眼看就要到了。我们那张最后的底牌……准备得如何了?”
王安石心头一凛,立刻收敛心神,躬身应道:“回主公,幸不辱命!”
他从宽大的袖袍中,郑重地取出了一本厚厚的、边缘已经有些卷起的账册,双手奉上。
余瑾没有去接,只是示意他直接说。
“是!”
王安石翻开账册,上面的蝇头小楷密密麻麻,记录着一笔笔足以震动天下的交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