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再打上肾上腺素,又能撑过几个心跳?
自己的空降团满编制三千多号人,伞降时被气流冲散了近三分之一,能啃下仓储区这块硬骨头已是极限。
此刻对东城区开炮,不是残忍,是给剩下的人留活路。
“就让他们与这座城市共眠吧。”钱海龙咬开能量胶的铝箔,管里的膏体冻得扎实,他用力挤了一下才出来,含在嘴里像嚼着凝固的蜡。“一七一机动化步兵旅就快进防区了,牺牲是通往胜利的必要条件!”
这管东西在他战术背囊里躺了三天,每次掏出来都要先对着太阳照照。
铝箔有没有破损,边角是否鼓胀,比检查弹匣还仔细。
成分表他闭着眼都能背,主要构成就是麦芽糊精,混着氢化植物油,蔗糖和葡萄糖粉,还有点乳清蛋白和电解质粉,免得人吃多了心慌。
一管2000大卡,揣兜里不占地方,出任务时咬一管,顶大半天的劲。
可到了现在,就算是精锐部队的配给也少的可怜,全靠先前发下来的库存吊着,谁兜里多揣两管,都得像藏金条似的捂着。
糖在和平年月里不算啥稀罕物。
南方的甘蔗地漫到天边,收割机刚把甜秆送进糖厂,麦芽糊精和棕榈油就顺着铁路线往加工厂运。
流水线下来的能量胶堆在后勤仓库,用叉车一摞摞码到顶,领的时候跟搬压缩饼干似的,谁也没当回事。
可现在不一样了。
南方供应线一旦中断,糖源的缺口会瞬间压向北方,而严寒对北方产糖作物的打击几乎是毁灭性的。
北方本就不是产糖主力,能指望的只有甜菜。
这作物耐寒但也有极限,当气温跌破零下十五度,没来得及收割的甜菜会在地里冻成硬块,细胞破裂后糖分流失大半,收上来也榨不出多少糖。
就算侥幸提前收割,储存也是难题。
露天堆放会冻成冰疙瘩,恒温仓库本就稀缺,战时能源紧张,能用来维持仓储温度的燃料优先供给军工,甜菜只能堆在简易棚里,不出一周就会冻黑心。
更现实的是,北方农户本就种得少,往年靠南方调拨就能补足需求,突然要填补缺口根本来不及。
种子、化肥在战时优先给了主粮作物,没人敢冒险改种收益周期长的甜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