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顶的空投箱在火光里亮了一下。
有个空降兵从天台边缘滚下来,挂在排水管上,他手里的枪掉下去了,双手死死抓着管子,脚底下有东西在抓他的靴子,他使劲蹬了几下,没蹬开,手指慢慢松了,整个人滑了下去,撞在二楼的空调外机上,没了动静。
“妈的。”张涵骂了一句,转头对崔凯说,“步枪架起来,盯着楼门口,别让它们出来。”
崔凯刚换好弹匣,手还在抖,对着门口扣扳机时偏了半尺,“班……班长,它们身上着火也能走……”
“打脑袋。”张涵的枪管对着那栋楼,“再不怕烧,脑袋烂了也动不了。”
楼里的火还在烧,烧变形的防盗窗哐当坠地。
楼门口渐渐聚起几个感染者,身上的衣服燃着小火,一步步往这边挪。
崔凯的枪响了,子弹打在它们胸口,只是让它们晃了晃,直到打中头部,才一个个栽倒在地上,火苗还在尸体上舔舐。
“这下好了,白面膜和杂粮也混在一起了,至少不用担心死完之前,头顶突然飞来导弹。”张涵看着地面上铺开的白伞,自我安慰道。
空降兵称得上是各国部队里的尖子,挑兵得一层层筛,训练时摔断骨头是常事,不到万不得已,绝不会轻易派出来。
可现在,这些金贵的兵,愣是被扔进了这么一场乱糟糟的仗里。
他们最怕的,从不是被围得水泄不通,也不是后援迟迟不到。
是双脚还没沾地,就成了地上感染者张大嘴等着的食物。
就像市场花园行动里的盟军伞兵,德军在地面上仰着头,看那些从天而降的身影,说那是会喘气的十字勋章。
眼下这批空降兵,正一头扎进同样的困境里。
西城区原来的守军早撤进了仓储区,留给他们的是一片没人能说清路况的废墟。
不少人偏离了降落点,伞包刚张开就往火里飘,往楼顶上撞。
地图上用红铅笔圈了又圈的目标空降区,此刻只剩断墙和焦黑的房梁。
行动前反复比对过的地标建筑,尖顶钟楼、玻璃幕墙、十字路口的雕塑,现在连地基都炸没了。
天还没亮透,灰蒙蒙的光线下,废墟看起来都一个模样。
地面上的守军打了信号弹,绿色的光团在烟雾里散开来,刚能看清大概方向,旁边燃烧的汽车又窜起老高的火苗,把那点绿光搅得模糊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