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未落,空气里传来一声沉闷的“噗”。
原本跟在身后的下士突然发出短促的闷哼,整个人朝前栽倒,结结实实地扑在张涵脚边。
张涵手猛地一抖,怀里挣扎的臭虫也僵住了动作,顺着他的目光看向地上扭动的身影。
下士双臂紧抱胸口,双腿不停地蹬踹,嘴里发出断断续续的呻吟,身体不断地蜷缩又伸展,试图缓解剧痛。
子弹穿透了右侧肋骨,形成胸壁贯通伤,破碎的肋骨碎片刺伤周围组织。
空气从背部伤口不断灌进胸腔,造成开放性气胸。
他每呼吸一次,胸壁就发出“嘶嘶”的漏气声,右侧胸膛随着呼吸不自然地向内凹陷,左侧胸腔却异常鼓起,这是典型的反常呼吸运动。
“长…长官,拉…拉我一把!”下士艰难地抬起头,想要伸手向旁边的掩体爬去,可随着血液不断流失,全身逐渐失去力气,手臂颤抖着伸出一半,就无力地垂落。
“冲啊,你继续冲啊!”张涵左手死死揪住臭虫沾满血渍的衣领,右掌带着风声狠狠扇在他脸上。
少年被这力道打得脑袋猛地偏到一侧,嘴角瞬间裂开新的伤口,血珠顺着下颌线滴落在两人紧贴的战术背心上。
“看到没有,这就是你说的国家不会忘记你!”张涵将人抵在卡车的钢板上,膝盖用力顶住对方不停挣扎的小腹,鼻尖几乎要撞上臭虫沾满灰尘的额头:“接着喊你的口号啊!”
臭虫的身体在剧烈摇晃下机械摆动,眼睛直勾勾盯着下士逐渐失去生机的躯体,方才喊口号时涨红的脸庞,此刻血色尽褪,凝固成一片呆滞的惨白。
这就是现实,子弹不会区分谁是英雄谁是凡人。
人类的大脑会本能地模拟那痛苦的场景。
若是子弹穿透的是自己的胸腔?
若是此刻在地上翻滚、看着生命流逝的是自己?
这种想象比任何冷枪都致命,足以瞬间将胸腔里沸腾的热血冻成冰碴。
几分钟后,枪声逐渐停歇。
几名军官蹲在地上,用手电筒照着展开的简易地图,时而指向远处的路线标识,时而对着地图边缘的坐标低声交流。
。吴俊直起腰,目光看向连长:“接下来还要增援吗?我觉得稳妥起见还是立刻撤退。”
一排长背靠破损的车身,撕开压缩饼干包装,往嘴里塞了一块:“谁不想撤?可旅部命令就是增援。”饼干碎屑掉在他沾满油渍的裤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