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麻麻亮起的时候,陈妁正睡得呼儿哈儿的。
紧接着,邻家那几只该死的大公鸡,就争先恐后的抻长了脖子,喔喔嗷嗷的啼叫起来。
雄鸡一唱天下白,催动万物苏醒,开始了新的一天。
外间已经响起了母亲起早做饭的声响,陈妁逼不得已,万般不情愿的睁开眼,才抬头却发现元清已经醒来,正倚着墙静静坐着,微笑着望向她。
他的眼神,安定纯澈,一如初见。
不过这次不同的是,陈妁一直紧紧握着他的手,而他醒来后,也一直没有松开。
他没有松开。
不愧是年轻的肉体,元清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疯快的好起来。
虽然腿没大好,但并不耽误他单脚跳着忙里忙外。
劈柴、担水、帮忙跑腿送药,他正力所能及的帮忙做着一切。陈妁虽然家庭和美,一家齐全,但架不住她和父亲都要出诊,忙得顾头不顾腚,母亲虽然勤劳,但是腰腿都不好,干不了重活。家里事务因此积压了一大堆。
元清来后,重活累活都被他一手包圆,他还会些木工活计,趁着清闲就帮大家打药柜子和药匣子,把医舍从里到外整饬一新。
起先,父母亲听说陈妁要嫁给他,都是不同意的,但架不住这个小后生,长得又帅,性格又好,还勤劳话少,腼腆可怜。
陈妁家医舍的生意一下子翻了三番,来的最多的就是少女和才出嫁的年轻少妇,争先恐后的抱着孩子拉着朋友,就是为了要来看元清一眼。
到后来,全镇的媒婆都摁捺不住,纷纷出动来与他说媒,几乎快把她家门槛都踏破了。
元清性子柔软,一紧张就闹个大红脸,说不出话,那些媒婆以为他是软柿子,千方百计的想拿捏他,甚至想趁机揩一揩他的油,可架不住陈妁是个悍妇啊。
陈妁瞧着媒婆子大老远拧着腚过来,当头就是一盆污水,直泼的那些个媒婆妆花眼晕,捶胸顿足的要上来骂架,陈妁哪里肯惯她们,挽上袖子就跟她们对骂上了。
“你们真是瞎子逛大街——目中无人!睁开你们的狗眼看看,我辛辛苦苦养来的小丈夫,是让你们来惦记的?要真瞎了,来我家给你开一剂药,保准你吃下去,从天灵盖通透到脚底板,不然哪家聪明人,敢做出这样的混账事?还不快滚!”
羞得元清一个劲的在后面扯她,“阿姝……阿姝啊……!”
一来二去,全镇的媒婆子都在陈妁这里吃了瘪,不仅不敢给元清拉情缘,连给陈妁说媒的都不敢上门了,人人都传陈妁养了个童养夫,从小就享受闺阁乐趣。虽然那个童养夫看起来好像还比陈妁大几岁……
风言风语传的花样百出,陈妁的父母都不敢出门了,因为丢不起这人。
这家伙,好好清白的一家人,怎么就变成了长得小,玩得花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