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苏突然发觉自己不懂洛苏了,眼前的洛苏开始与她记忆中的那名青年的模样开始割裂。
她知道自己这么长的时间以来已经成长许多,也许能开始为洛苏分担一些困难,但她此刻才意识到自己想错了,她在洛苏面前好像永远都只是一个小女孩。
洛苏在思考什么,洛苏在策划什么,她一概不知。
当苏苏再次在银白色的时间机器下找到洛苏时,对方已经读懂了她的犹豫、她的踌躇。
“苏苏,很抱歉没有告诉你。”洛苏弯下腰,让自己的眼睛能够更好地与女孩对视,“timer01是专门为你设计的。”
“为什么……”
“在很早之前我和墨浔在找到你后,我们都明白了一件事情,那就是你会是唯一能够乘坐时间机器的人。”
苏苏呢喃着问道:“这是墨浔姐的计划?研究所的大家难道都知道……这件事?”
“嗯。”洛苏轻轻点着头,他的嗓音很平缓,“如果没有墨浔,其他人也不会参与到这项计划中来,你知道她就是这样一位有人格魅力的人,总会让身边的人相信她、追随她。但研究所的大家不是故意向你隐瞒信息的,因为节点城不可能允许一位来路不明的外来者作为最终的时间穿越者。”
“我……时间穿越者……我怎么可能使用时间机器……”
苏苏的大脑昏昏沉沉,太多的信息在她的脑海中堆叠,她突然回想起自己此前生活在研究所中的每一幕,原来从始至终自己都被蒙在鼓里。
眼前的洛苏好像越走越远,女孩的步伐愈发难以靠近,她的嘴唇嗫嚅,想要再说些什么,可是她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你会是最适合使用时间机器的人,除此之外的人都有可能浪费掉我们的机器。”洛苏的声音停顿了片刻,最终微微勾起了嘴角,“而且我和墨浔都想让你活下去。”
洛苏粗糙的大拇指划过苏苏泛红的眼眶,女孩的泪水渗进洛苏的指缝中。
“洛苏,我做不到的……我什么都不会……丁上校说得对,我不可能完成时间机器的使命……”
“时间机器从来没有什么必须达成的使命。”洛苏蹲下身子,白大褂的衣角落在地面上,“你知道吗,卡门线以上的黑匣子被找到了。”
苏苏怔住了,她已经好久没有听说过这个名词了,但她从来不会忘记这个名词的含义。
“杨安叔有消息了?”她不可置信地问道。
“不,那是几年前航天计划的黑匣子,只不过这段时间才被我们找到。”洛苏的回答打破了苏苏的期待,“黑匣子里的数据被我们读取后得出了一个结论。”
“我们的世界早就已经脱离了原有的宇宙系统,早在失序纪元前,我们原来的宇宙就已经不存在了,现在的地球之外是一片全新的系统。我们进入一个全新但极其狭窄的宇宙。”
“我们的太阳早就消失,天空之上的恒星也是因为受到观测才会坍缩,变成太阳和一颗颗星星,但它们又从未真正存在。”
“苏苏,我们所面临的是一场宇宙级别的灾难,而我们只是一个还不曾真正踏入星空的文明。你觉得我们真的有能力改变这样的局面吗?”
苏苏喘不过气来,似乎她的心跳都有些紊乱。
“可是我们有时间机器……大家不都是说时间机器是这个世界的希望吗?”
“你觉得只是穿越时间,有能力带着全人类逃过这场宇宙浩劫吗?而且我们穿越时间的技术本身也是这场浩劫赋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