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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啊,抢啊!老少爷们儿前面就是大米白面,还有肉,钱!” 破锣般的嘶吼裹挟着血腥气在城头轰然炸开,火把窜起的赤红火舌贪婪舔舐着夜幕,将翻滚的浓烟染成流动的血色绸缎。城外兽人群如同被搅动的沥青海,黑压压的浪潮奔涌着漫过敞开的城门,腰间串成珠链的骷髅头随着奔跑剧烈摇晃,空洞的眼窝泛着幽绿磷火,碰撞出令人牙酸的骨碌声响。
这世道早就烂透了。
鬼股斜倚在酒楼飞檐下,玄色广袖垂落如鸦翅,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腰间缠绕的令牌。
远处传来沉闷的撞门声,像是巨兽在叩击地狱的铜环,他眯起眼望向火海翻涌的街巷,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 —— 京城这盘错综复杂的棋局,终于到了掀桌子的时刻。
汝阳王的去向始终是悬在所有人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作为名震天下、站在武道巅峰的武圣,他周身沸腾的气血宛如不灭的熔炉,足以将万千鬼修灼烧得灰飞烟灭。可最近这段时日,这位守护京城的镇国柱石却如同人间蒸发,所有精心编织的情报网都捕捉不到他半分踪迹,只留下满朝文武惶惶不安,江湖势力蠢蠢欲动。
“既然躲起来了,那就把你逼出来。” 鬼股望着东交民巷方向腾起的浓烟,低声呢喃,“或者,试探一下,你到底还在不在京城?” 话音未落,楼下传来重物坠地的闷响,一名灰衣暗卫单膝跪地,额角还在渗血,手中染血的密信被夜风掀起边角。
“大人,哨探回报,上次汝阳王的亲随现身是在沧州盐场。” 暗卫声音沙哑,带着长途奔袭的疲惫,“但三日后便再无踪迹,连同随行的三十六亲卫也……” 他顿了顿,喉结艰难地滚动,“盐场附近发现大量打斗痕迹,却不见尸首。”
鬼股接过密信,指腹摩挲过信笺上干涸的血迹,沉吟片刻后道:“再探,告诉他们不要怕花银子,本校尉正在京城给他们挣银子呢。” 他垂眸凝视信中潦草字迹,思绪却飘向了更遥远的地方。
无数收集的情报在脑海中翻涌,鬼股发现一个诡异的规律 —— 每次武圣现身,平定乱象后便会突然消失,短则月余,长则一年半载,仿佛真如世人传言,白日飞升去了仙人居所。可鬼股不信这些虚无缥缈的说法,他总觉得,这背后藏着更大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