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你轻点,轻点……”
顾不上身上的疼痛,此刻,韩俊山满心满眼只有那把猎枪。
屋里,韩本春听见院里的动静,扶着腰走出来,无奈地叹了口气。
“你们娘俩,也不怕旁人看笑话。”
“孩他娘,他要上山,你就让他上山吧,孩子大了,他自己有主意。”
余静这才喘着气停在原地,伸手抹了把眼泪。
“当家的,你咋能这么说,山上有多凶险,你又不是不知道,连你这样的老手都吃尽了苦头,他那小身板,上了山,只怕连一场风雪都扛不住。”
“要真跟你一样有个三长两短,咱们家可怎么活啊!”
余静控诉着,竟不管不顾嚎啕大哭起来。
韩俊山龇牙咧嘴地松了松身上挨打的地方,老娘这次可真是下了狠心让他长记性呢。
但他才不管呢。
趁着余静不注意,他一个箭步上前,把猎枪抢过来,宝贝似的抱在怀里。
“娘,咱家现在啥情况。”
“分了家,奶奶跟小叔一家绝对不会再帮咱们,反倒等着看咱们笑话。”
“大姐二姐马上到出嫁的年纪。”
“小妹要读书。”
“我跟姗姗的婚事也定下了。”
“难道真要靠大姐二姐出去做工养活家里吗?”
“反正这山,我上定了!”
韩俊山赌气似的仰起脸。
“你!”
余静听了,差点一口气没提上来,却无法反驳儿子的话。
如今这年头,自从八月交完公粮,家家都过着紧巴巴的日子。
谁家有闲钱闲粮请人做工。
家里马上就要断粮了,难不成一家人真要被活活饿死?
想到这,余静无奈地闭上双眼,流下两行清泪。
“造孽啊,真是造孽啊……”
韩本春见状,无奈地叹了口气,朝韩俊山使了个眼色,警告他这几天安分点,伸手把余静扶进屋子。
果然,一连几天,余静都寸步不离地守着他。
甚至把猎枪层层加锁,埋在屋里唯一的木柜子里面。
生怕韩俊山拿着偷跑上山去。
好不容易等到大姐二姐出门找活做,隔壁大花婶子让余静帮忙去弹棉花。
韩俊山麻溜地把猎枪从柜子里刨出来,头也不回地跑出家门。
一路溜到段鹏举家门口,才贼头贼脑地用口哨吹了段小调。
不一会儿,段鹏举便乐呵地出现在他面前。
“俊山,这几天你干啥去了,咋都没见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