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青瓦巷飘起细雪,雪花像撒了把碎米粒,落在老蜜坊的青瓦上沙沙作响。老蜜匠陈朔的剪影被月光拉得老长,像株被岁月折弯的槐树;他将铁皮盒埋入树根的动作轻缓,铁铲碰撞金属的脆响惊飞了枝头的夜鸦,如同打开了时光的潘多拉魔盒;左额的烧伤疤痕在雪光下泛着青紫色,像段生锈的链条,又像初瑶沉湖时缠绕齿轮的水草。
“1966年矿难,初瑶用身体护住了沈家初代齿轮,”他的声音被风雪揉碎,像蜜渍在冷空气中凝结,“三十年前我带着109片齿轮碎片回到镜海,却发现齿轮在沈家的实验室里开了花,在陈雪的旗袍上生了根,在小葡萄的乳牙盒里发了芽。”他指向镜海生物大厦,顶楼的荧光槐花在风雪中明灭,像深海里的灯笼鱼,又像初瑶留在人间的眼睛。
“你是……”林晓握紧手电筒,光斑落在老人掏出的怀表上,表盖内侧的“陈墨”二字被磨得发亮,边缘刻着小葡萄的乳名,像被岁月吻过的蜜渍,“小葡萄相册里的‘爸爸’,其实是你弟弟陈墨,而你——是用伤疤记住矿难的陈朔,是用蜜渍封存秘密的匠人,是用齿轮碎片拼合真相的守护者。”
巷子深处传来高跟鞋的脆响,穿墨绿旗袍的女人(陈雪)扶着墙出现,手腕的珍珠印记在雪光下泛着微光,像串被冻住的露珠,又像初瑶留给世界的珍珠泪:“哥,小葡萄的乳牙激活了第七号箱,齿轮碎片正在归位——在蜜坊的饼干里,在培育箱的钢架上,在城市角落的槐树根下。”
小葡萄的声音从蜜坊传来,混着饼干罐的碰撞声:“爷爷的饼干罐会唱歌!和沈叔叔的怀表一个调调!像槐花落在齿轮上的叮咚声,像初瑶奶奶在说悄悄话!”林晓冲进屋,看见孩子正把乳牙盒贴在饼干罐上,金属碎屑与银饰发出蜂鸣,暖黄的灯光下,归心纹的影子爬上墙面,中心位置的“初瑶”英文拼写,被蜜渍浸得发亮,像朵永不凋零的槐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