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林若甫的怒斥,林友文却只是咧嘴一笑,露出一口被酒肉染黄的牙齿。
那笑容里,充满了轻蔑与嘲弄。
“叔父,您老消消气,气大伤身。”
他慢悠悠地端起酒碗,又灌了一口。
“侄儿知道您是为了侄儿好。”
“可您也太看得起那秦风了。”
“那个乌拉木我也听说过,被苏傲雪一个娘儿们打败了的废物而已。”
“更何况侄儿当年镇守南疆之时,可是没少听说这位秦王殿下的‘赫赫威名’啊。”
“京城第一纨绔,斗鸡走狗,眠花宿柳,除了会写几首歪诗,还会干什么?”
他撇了撇嘴,语气充满了不屑。
“废物一个罢了!”
“就算他走了狗屎运,侥幸赢了一两场,又能如何?”
“难不成还能翻了天去?”
林友文的眼神里,充满了对秦风根深蒂固的轻视。
林若甫看着林友文那张狂妄自大的脸。
心头最后一点劝说的念头也彻底熄灭了。
朽木不可雕也。
跟这种被眼前胜利冲昏头脑的蠢货讲道理,无异于对牛弹琴。
他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翻腾的怒火与失望。
现在最重要的,不是点醒这个蠢侄。
而是保全自身,早点离开这里,亲自拉起一只大军。
否则,不仅自己性命难保。
江南王家那边,他也无法交代。
念及此,林若甫脸上那因愤怒而紧绷的线条,竟诡异地松弛了下来。
他端起那杯早已凉透的劣质茶水。
象征性地抿了一口。
浑浊的老眼中,努力挤出一丝“欣慰”。
“罢了,罢了。”
林若甫放下茶杯,摆出一副长辈看后辈的姿态,语气也缓和了不少。
“人各有志,既然你心意已决,叔父也不再多劝。”
林友文见状,脸上的嘲弄之色更甚。
显然将林若甫的退让当成了服软。
“叔父能想通,那是最好不过。”
林若甫仿佛没看到他眼中的轻蔑,继续说道:“只是,起兵乃是大事,非同儿戏。”
“你如今占据淮南,兵强马壮,声势浩大,确实令人刮目相看。”
他话锋一转,带着几分“关切”问道:“不知贤侄麾下,如今有多少可用之兵?”
“粮草辎重,又是否充足?”
“下一步,有何打算?是北上,还是南下?”
这一连串的问题,看似是长辈对晚辈的关心与指点,实则暗藏试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