咖啡豆的酸涩在空气中飘散,隐约还有一股潮湿的海腥味。
细碎的光透过叶片洒进室内,打破旧日的阴雨连绵,一时间竟有些刺眼。
琴酒用胳膊挡了挡眼睛,待到视线再次变得清晰,才缓缓打量起四周。
陌生的环境,桌上却放着一份特意留下的早点。
好像一切都没变,但又有什么东西在不知不觉间悄然变了质。
胳膊下意识往旁边探去,却摸到了一片冰冷。
床的另一侧空空如也,那个人好像早已离开了。
琴酒皱了皱眉,从床上慢吞吞地撑起身体。
木制地板微凉,但他的脚步并没有因此而停顿分毫。
找了一圈,没有看到半个人影,也没有发现任何交代去向的纸条。
一切都静悄悄的,偶尔的蝉鸣和流水声也像是从很遥远的地方传来,飘渺模糊,整个世界仿佛就只剩下了他一个人。
眉心轻蹙,琴酒抬手按了按突突直跳的太阳穴,从烟盒里抖出一根烟。
他将那根香烟叼在嘴里,用齿尖慢慢磨着,好像这样,就能将心里的躁意一点点磨灭。
他按动打火机,随即用左手推开了客厅连接的那扇唯一尚未开启的门。
推拉门被打开,风铃碰撞的瞬间,一抹白色的身影划过琴酒的视野——
阳光灿烂,湿润的空气扑面而来。
大小不一的紫阳花点缀在青翠之间,蓝紫的花瓣簇拥在一起,一团又一团,如同绣球般,花团锦簇,煞是好看。
但周围的一切,都没有中间那个人更加吸引视线。
阳光穿透花瓣的间隙洒在他的身上,将他整个人笼在一层氤氲而轻慢的光影里。
那家伙正拿着沾满泡沫的海绵擦车。
水管盘成几圈躺在角落里,毛巾、刷子、水桶各种洗车的工具一应俱全,在他脚边不远处,排列的井然有序。
他的动作看起来不紧不慢,却在无意间透出几分无序的茫然。
他弯着腰,袖子挽到手肘,领口敞了半截,一身白衬衫被水溅湿了大半,肩膀和腰线在阳光的穿透下显露分明。
水珠顺着他的小臂一路滚落,最后滴进地上的泡沫桶里,砸出一个又一个圆圈。
琴酒站在原地没有动,连手里打火机的火苗是何时熄灭的都没有察觉。
他静静地看着那人踮脚擦拭车顶的动作。
衬衫下摆从腰侧翘起,在空中荡起不规则的弧度,露出白得晃眼的皮肤。
——他好像也随着那些花朵一起,在盛夏里悄然绽放。
却要比那些紫阳花更加耀眼。
琴酒走下台阶,赤脚踩在热得发烫的石板上,慢条斯理地坐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