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雨连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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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梅黄熟,又是一年梅雨季。
满园的白花被雨水洗礼,花瓣如破碎的浮萍。
玉链叮叮咚咚,摇晃不止。
木屐踩在石子路上的声音由远及近,雨幕之中,缓缓走出一位身穿黑留袖和服的妇人。
和服的下摆印着繁复的白花花纹,缎面随着走动呈现出自然的流光和垂感,一看便是上等的真丝材质。
这等正式的和服,往往都印有家徽的图案,而且越贵越讲究,材质越好,家徽也理应越多才是。
可她身上这一身,却连一个也没有,仔细看去,领口处也有些宽大了,露出了雪白的颈子。
她走得很慢,每一步都落得很稳,身姿挺拔,走动时就连高高绾起的发髻也没有一丝摇晃,一举一动,端的是优雅从容。
绕过那方无鱼的水池,来到了银雪阁的正门,但她的脚步却没有停下,而是绕了半圈,走向了后院深处。
相较于前院的繁花似锦,后院则冷清许多,只有几株山茶树孤零零地立着,显得落寞。
山茶花的花期是冬末春初,因品种不同,开花最早的也要在十月份,如今这个时候,枝干上连叶子都稀疏的可怜,自然更看不见一个花苞。
中间那棵尤是如此,虽是长得最高最长的,看起来年岁也不浅,却像是早早枯死了一般,枝干萎黑,了无生机。
妇人执伞在那棵山茶树前驻足了许久,雨水顺着伞沿滑落,晶莹剔透,像极了眼泪。
她盯着那棵树,轻轻叹了口气,像是在对一个沉默不语的旧人低语:
“这么多年,你还是不肯放过我吗?以至于......”
身后的木质地板微微震颤, 脚步声一点点扩散开来,妇人随手抹了抹脸颊,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母亲,听人说您回来了,我就知道,您一定会在这里。”
藤原花子伫立在台阶前,话音未落,便“扑通”一声跪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