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让王建国他们帮忙做了三项改造。
在窗棂内侧加装双层棉帘;
将稳压器线路伪装成电表箱的延伸线;
用旧年画裱糊电视机外壳,远看就像个普通柜子;
王爱国走远看了一会儿,然后再离得近些对众人道:
“嚯,这么一看,还真看不出来啊,平时再弄点东西堆在旁边……”
“是啊,这样一来,咱们也不用太担心,看电视的时候留人注意下就行了。”
“嘻嘻,那我们可以看电视了吗?”被聂文君牢牢抓住的小靖雯兴奋道。
“可以,不过还有一件事……”
“都来。”他招呼家人们聚在八仙桌前,掏出个小本子:
“咱们定个《观影守则》。”
王父眯眼看清第一条就愣住了:
“……每周二四六晚七点,以车间学习小组名义集体观看?”
这么多年,王建国他们扫盲的时候,王父也没闲着。
不说他有个大学生的女儿女婿,就说儿子儿媳们都这么努力了,他也跟着认了两个字儿。
“对。”王建军指着厂里开的介绍信:
“技术科、宣传科都要来咱家‘研究电视教学技术’。”
他又翻到第二页:
“街道办每月25号来检查时,就说电视机是厂里临时寄存的。”
聂文君突然明白过来:“所以你特意要了带轮子的底座……”
“是啊,”王建军弹了下小靖雯的鼻尖:
“到时候咱们就把它推到里屋,上面堆满麻袋。
王皓文举起手:“那平时……”
“平时它就是台‘教学设备’。”
王建军掀开伪装布,露出精心保存的《新闻简报》录像带:
“不过偶尔也可以……”
他眨眨眼,从底座暗格抽出那盒“农业科教片”。
三个小家伙顿时欢呼起来,被王母一个眼神制止。
王老爷子摩挲着电视机外壳,突然问:“这木头……是榆木的吧?”
“您眼力真好。”王建军笑了:“砸了能当柴烧,绝不浪费。”
当屏幕再次亮起时,三个小家伙挤在临时搭建的“观影专座”(其实就是几个摞起来的棉花包)上,连呼吸都放轻了。
其他人也不再说话,就那么静静地看着电视机。
荧幕上,《新闻简报》的片头音乐缓缓响起。
王老爷子下意识地挺直了腰背,浑浊的眼睛微微睁大。
他活了大半辈子,还是头一回在自家屋里看见会动的画面。
王老太太更是忘了纳鞋底,针尖悬在半空,老花镜后的眼睛一眨不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