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那陡如刀削斧剁般的垂直崖壁上,两百多名黄巾燕行营战士正如猿猴般敏捷的索降而下。他们为求轻便俱都没有披甲,仅在背上与臀下各绑着一面蒙皮木盾,他们携带的武器也很简单,只在背上斜挎着一柄长刀而已,这些常年登山攀壁的精锐们手脚并用,用那特制的铁钩靴蹬踏着岩壁,一起一落间,粗绳在带着手套的手掌间飞速滑动,岩壁上散落的碎石也随着他们的动作簌簌坠落,他们索降的速度非常快,以至于额上绑扎的黄巾在极速的下降中猎猎作响,眼看着就已距地面二十来丈了。
“他妈的一群疯子!”见到黄巾军居然从数十丈高的崖顶进行索降奇袭,赵浮后颈的汗毛瞬间炸起,他骂了一声后厉声高叫道:“崖顶有蛾贼索降!弓弩手!三队轮射!干掉他们!”
随着这声号令,那些提前安排的官军弓弩手在关墙下迅速列成三排,箭矢如飞蝗般泼向崖面,一时间叮叮当当的撞击声不绝于耳。
而黄巾燕行营的战士们却似早有预料,他们把身子尽量蜷成团,将木盾作为掩体,以此抵挡着官军的箭雨。偶有矢锋擦过臂膀刮出血口,可这些战士却连眉头都不曾皱动分毫,更没有出现赵浮预想中的伤亡,
而当这些黄巾军战士索降至离地十五丈时,其中一人吹响了挂在胸前的号角,随后燕行营的战士们闻令而动,各自从腰上解下一个葫芦来,他们猛地将那葫芦摔向关下,那葫芦碰在地面的硬土与关墙的青石上,瞬间四分五裂,里面同样溅出琥珀色的火麻油来,这些粘稠的火麻油在地上蔓延开来,于是井陉关的关墙和地面很快便被这琥珀色的油脂覆盖了,像是罩上了大片的油膜。
是的,齐润想的和赵浮一样,也是打算用火攻。
但崖上的黄巾战士们扔完油葫芦后便再没有下一步的动作了,只是继续索降而已。这让立在竹梯上张望井陉关内墙的齐润不由啧了一声,因为按他原本的计划,索降的燕行营吹角并投下油葫芦后本应由关下的攻城部队向上投掷火把来将之引燃,但现在关下一片火海,根本进不去人,这火把自然没法丢了。
齐润焦急的看向崖壁,只见官军射向索降战士们的弓矢打在崖壁上,不时有火星闪烁,而这却让齐润突然灵光一闪,他随即向着那城墙上浸润了油脂的青石砖发了一矢,弩矢以一个打水漂的角度在青石砖的表面上摩擦着带起一溜闪亮的火星,可惜毫无效果,齐润只得低头再去上弦,站在竹梯上自然不可能再跟着开弩手的,于是这活只能自己干,可齐润如是又发了两矢后,还是毫无效果,最后只得将目标转为那些之前倾倒于地的煮粪铁釜上,金属撞击后迸射出的大量火星终于引燃了青石上的油膜。亮红的火苗转瞬化作赤红怒龙,顺着油迹疯狂蔓延,关墙上随即腾起烈焰,那淋漓的油脂带着火如同瀑布一样从关墙上滴落下来,把关墙下的油脂也点燃了,于是井陉关内墙上下俱也陷入了一片火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