努力鼓起勇气想要抬起自己的脚去走出一步,然而洛遥做不到这一点,她的双腿发软,逐渐因支撑不住身体的重量而倒下。这不只是因为理性的脉络遭受着重压,也不仅仅是因为恐惧,还有一种更纯粹的情感。
那磅礴的生命源力浓郁到令人窒息,如此纯粹,却又如此混乱。在这股生命的洪流面前,洛遥就如同一个初生的婴孩,几乎顺从本能想要投入“母亲”的怀抱,不可能会有任何其他的欲望与情感。呼吸被遏制,并非有人阻止了她的呼吸,而是洛遥忘记了如何呼吸,她的瞳孔剧烈放缩着,正如每个婴儿降生时对整个世界充满了恐惧,她的智能正在极速倒退回婴孩的水平,回归到生灵最本真、最原初的形态。
“会害怕吗,孩子?”莎布的声音在背后轻声回响,她从身后环住洛遥的脖子并把身子搭上去,在洛遥有所回答之前,她的身躯便化作无数的细小触手散落在洛遥全身上下,衣装被黏液浸染而变得透明。
湿滑黏腻的触手攀上洛遥的脚踝,缠绕上她的小腿与大腿,渐渐握住她的腰肢与身体,最后连脸颊也包裹其中。一寸一寸品尝过洛遥那水嫩的肌肤,一点一点抚弄着她那可人的身体,任何一次触摸都会带给她最为纯粹的快感,同时也是对她能否保持理性的一次重大考验。洛遥感觉自己已经要疯了,处于这样的状态,每一秒都对她的精神与意志造成极大的负担。然而在疯癫的边缘,洛遥却如此地安静,一个词语恰好可以作为此时她的状态最好的代名词——断线木偶。
过度猎奇的景象触发了洛遥大脑的保护机制,使得她的意识短暂离线,而当缠绕周身的触手全部散去,方才让洛遥的神经重新接轨。映入眼帘的是血肉的时代,翻腾汹涌的肉壁上挂着几张流涎的巨嘴,肿胀的肉团上生长着无数交织错落的肉蔓,如同一座触手构成的森林一般,掺杂着肥大的肉壶与扭曲的肉臂,那是真正的……噩梦。
于绯红色的光线之下,那是地狱也不曾有的恶魔,是所有噩梦中不曾出现的梦魇,真正亵渎神明之物,亦是真正的神明——黑暗丰穰之神,莎布·尼古拉斯。
这整个空间的血肉都是名为“莎布·尼古拉斯”的个体本身,洛遥已经理解到了这一点,然而要将眼前的景象与那位充满神圣母性的温和母神联系在一起,她似乎终于明白了黑暗丰穰之神的本质。洛遥想要尖叫出声,但她的意志挺过了这股疯狂,剩下的只有目睹离奇景象后的身体过激反应,比如说眼睛流下来的泪水与鼻子分泌的涕水,和胃部痉挛而产生的反胃感什么的,不过洛遥也没吃什么东西,所以也吐不出来什么东西,只有少许胃液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