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见了张贞娘,在朝他笑着摆手,亦如当年初见。
这位豹头环眼的枪棒教头,睡着的眼角,也流淌出了平日不曾流出的泪花。
……
汴京。
梁红玉邀请武洪,夜游勾栏。
似乎为了免得尴尬,特地让他带上所有人。
当然,勾栏听曲,其实是真的听曲儿,颇多女客也点上一盏茶,或者两角酒,就着果脯蜜饯。
如果说七十二家酒楼中,花魁是大明星,这种勾栏就是小沙龙。
说书,唱曲,杂耍等等,在这一条街上比比皆是。
也有三五女眷相邀,一家一家看去,不合胃口都不用给钱。
只是人流量颇大,找到一个位置也实属不易。
梁红玉兜兜转转找了几家,总算有一张空桌,便高举一只手,在那蹦蹦跳跳地摇摆。
武洪见状一笑,落座之后,他便问起:“怎么不见小妹兄长?”
“去杭州赴任了,明日奴家也要押送家财琐碎开去。”
梁红玉道:“好在有运河可走,速度不慢,也省去了颠簸。”
她说的轻松,武洪却知道,方腊过不久就要起义了。
“杭州城池不算小,若有变故,当守住城池。”
武洪说道:“只要守住城,便是大功一件。”
“江南的情况具体还不知,毕竟是富庶之地,想来会比京东路好上一些。”
梁红玉说完,要来纸笔,竟是写的一手上好蝇头小楷。
只可惜武洪一看,面色微变,却是苏轼的江城子。
“你这……”
他不知该说什么好。
“兄长请收下。”
梁红玉小心吹干墨痕,折叠起来递过去:“快快收下,被人看到了,非要被人批判复苏呢。”
三苏学问在徽宗朝是禁物。
“奴家虽会写字,却没甚才学,只能复刻这种个人十分喜爱的词句。”
她见武洪收起纸张,便端起酒盅:“谢过兄长三番两次的不杀之恩。”
“你这丫头……”
武洪无奈端酒盅,看来富安的死,她是知道了的。
“自此天各一方,愿各自安好。”
梁红玉的小酒盅,在武洪的杯上一碰:“不知道在江南,会不会再遇到能纵容奴家的人。”
“若不是看你长得俊,我早就动手了。”
武洪笑着打哈哈。
“兄长的夸奖,总是这样令人猝不及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