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黎妈妈见慕无铮来了以后听话顺从,倒也不大急着让他接客,只是让他听话每日跟着其他小倌去习舞,说过几日轩里有大人物要伺候,除此之外,倒没在吃食和住上为难慕无铮,也没有责罚教训他。
和别的小倌一样,他自己独住,每日有小厮送饭食到房里,那黎妈妈让他把以前的一切都忘了,从现在开始,他就叫鹭起。
他跟在那名为玲珑的小倌身后,那玲珑要带他去习舞大堂。
玲珑打眼见到他,似吃了一惊。他问他:“你……也是从淮北来到京城的人么,我从前在京郊似乎没见过你?”
慕无铮叹道,“是,在淮北地动前,我曾在城中酒楼里跑堂,后来就千里迢迢来到了京城。”
“看来你与我还是同乡。”那玲珑对着他微微一笑。
“你尽力将舞跳得好些,争取让那浮霁公子把你带走.......”玲珑似欲言又止,清秀的脸上神色漠然,望着远方喃喃自语道:“让他带你……离开这里。”
慕无铮凝眸,“你既也知这不是好去处,为何不走?”
“走?”那玲珑似怅然,自嘲似地苦笑了一声,“无父无母,孑然一身,走去哪?”
慕无铮眼底带上几分笑意,“想去哪就去哪。”
那玲珑愣了一瞬,似乎愈加觉得好笑,“这春涧轩出不去,你可知道这春涧轩上头……是何人?”
“看到把守在轩门前的守卫了么?他们腰上可挂着刀。”
慕无铮纤眉一挑,什么也没说。
他倒有些明白为什么有的人被诱哄来还能安心待下来了,这儿尽管靠卖皮肉为生,却管吃管住,吃住都不太差,的确是比淮北灾时强太多了。
春涧轩是一间很大的宅院,尽管地处京城边缘,却并不寒碜。轩前大堂纱幔低垂,气氛朦胧,走近堂里便看到上下两层楼还带了院子,宅外粉墙环护,绿柳周垂。
穿过前堂便能看到三间垂花门楼,四面抄手游廊,院中甬路相衔,假山点缀,后院架满蔷薇,楼宇旁还有三四门舍抱团,似是后厨和杂役住的地方。
春涧轩人流很是密集,因为是新开的,不论午时还是入夜都很热闹,慕无铮刚来第一晚,入夜了躺在榻上经常听到些男子带着媚态的低侬软语、调情打闹的声响,时而也能听见些令人耳红心跳的羞耻动静,扰得他不得好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