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唐的一夜过去,谢潇次日一早起身时,只觉浑身酸痛。
刚下地走一步,双腿便发软,险些摔倒。
用早膳时,老太太提出,在宫外住了有一阵子,是时候该回宫看看。
谢潇心中一喜,倒不是不喜欢与皇祖母同住相处的日子,实在是这位身份贵重的“大佛”,每日都让她在安全问题上耗费巨大精力。
倒也不是怕忙活,只是傅柳多次向她抱怨,说老太太太不安分,谢潇也跟着惴惴不安,唯恐皇祖母在她这里出了事。
“那行,明日孙儿亲自送您回去。”她喜滋滋地说道。
太后逗着鹦鹉,揶揄道:“哀家走了,你就这么开心?”
“没,没有。”谢潇迅速抿起唇,心口不一道:“您走了就没人这般关心我了,孙儿这是不舍。”
“那不如……”太后一想到今后出宫的机会少之又少,便忍不住伤怀:“那不如哀家再多住两天……”
“嗯……那倒不用。”
谢潇迟疑道:“我虽忙,但以后还是能进宫给您请安的,咱们祖孙俩很快又能见面的。”
太后看透却不说透,笑道:“宫中没有中宫皇后坐镇,贵妃又快生产了,哀家这是回宫看看。若一切安稳,回头还会再来的。”
谢潇不禁汗颜,心想太后下次再来时,又该发愁了。
这边祖孙俩刚商量好明日回宫的具体事宜,到了官署时,恰巧碰到朱家村的乡亲将官署门前围了个水泄不通。
朱氏虽身着荆钗布裙,却难掩秀丽姿色。
暗无天日的囚禁,早已磨灭了她的仁爱之心,所以她用生锈的铁器杀死李大人时,没有丝毫犹豫。
被捕后,她本以为不久就要上断头台,可当判决文书下达时,朱氏简直不敢相信——负责主审的少尹大人竟然一力主张从轻判处,让她将膝下幼女养至及笄之年再来收监,剩余的十五年里,只需每日到京兆衙门报到即可。
死者身为朝廷命官,而杀人者却是一名普通女子,谢潇能为她争取到这般地步,已然十分不易。
朱氏跪地,朝着谢潇磕头:“感谢少尹大人体谅幼女无辜,为民妇和孩子做主。民妇信守承诺,等孩子过了十五岁生辰,就来服刑,今生死而无憾!”
“少尹大人是为民做主的青天大老爷,乡亲们感恩您将民间苦楚放在心上,自发为您手工雕刻了一面红木匾额,万望少尹大人莫要嫌弃。”
朱氏身后的乡亲们小心翼翼地抬过来一面盖着红绸的匾额,红绸揭下后,上面写着“清正廉明”四个大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