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泌拿起一本,快速翻阅,眼中精光闪烁:
“禀主公!南汉户籍所载,在册人口近百万!此数在岭南之地,已属不易,然较之中原,仍显地广人稀。”
“虽偏安一隅,战乱稍少,然刘氏暴政,苛捐杂税繁多,民生困苦,发展极为迟缓。”
他又翻开府库账册:“据其记载,南汉岁入粮赋,年约五百万石上下。此为其根基。”
他手指重重敲在番禺(广州)的位置。
“然其富庶,更赖此东方巨港!犀角、象牙、香料、珍珠…海舶云集,商税之丰,远超田赋!”
“更有连州银矿,岁产白银不下万两;海南盐场,所出白盐行销内陆,皆为重要财源!”
“坐拥如此膏腴之地,山海之利!”
秦再雄忍不住瓮声瓮气地啐了一口。
“却被刘晟这败家子搞得民不聊生,国破家亡!真是暴殄天物!”
李从嘉神色平静,目光始终未离舆图:“天予不取,反受其咎。刘氏无道,合该我取之。”
他环视众臣,“诸君,此六十六州,非旦夕可下。刘晟虽屠戮亲族,少有强藩,然各地州府官吏、俚洞酋首,心思各异。”
“欲顺利吞并,彻底消化,非半年之功不可为!”
刘晟杀亲兄,屠戮宗室皇族,所以各地少有顽强守军,多数是宦官当权,根基薄弱。
众人深以为然,纷纷献策。
“当以兴王府为基,速派干吏,持主公檄文,分赴各州招抚!抗拒者,再以雷霆击之!”
“招抚需辅以威势!请令末将与张将军,率精锐分巡桂、广要道,剿抚并用,震慑不臣!”
“当务之急是安民!”
张泌补充道,“封府库,开仓赈济,稳定人心!晓谕城中富户,捐粮助饷者,可保家宅平安,既往不咎!此乃收人心、固根本之策!”
一连数日,李从嘉与麾下文武昼夜筹划。
一道道政令如同精密的网络,从这刚刚易主的皇宫发出,覆盖向动荡的兴王府,并即将辐射整个岭南。
查封府库,赈济饥民,招抚富户,整编降卒,追捕阉逆余孽,派员接管州县…千头万绪,却在张泌、周渭等人的高效运作下,渐渐趋于平稳。
望着渐渐恢复秩序的宫城和案头堆积如山的、象征着一州一县权力的印信文书,李从嘉负手立于殿前,远眺南方无垠的天空。
一股沉甸甸的、却又无比踏实的豪情在胸中激荡。
终于!
历经艰险,他终于在这华夏南疆,打下了一块根基深厚、潜力无限的基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