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荣的意志,只有用尸体堆砌的台阶,才能踏上这座城头!
光州城头,血战已持续近半日。
空气粘稠得如同凝固的血浆,混合着焦糊、金汁恶臭和浓重的血腥味。
李从嘉拄着龙吟槊,铁面下的胸膛剧烈起伏,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灼痛。
身边的将士,无论是永定军老卒,还是寿州刘家死士、庐州义勇,个个带伤,甲胄残破,眼神中交织着疲惫与不屈的火焰。
城下,周军的尸体堆积如山,几乎填平了护城河,但黑色的浪潮依旧无穷无尽,在震天的战鼓和“万岁”的嘶吼中,一波波拍打着残破的城墙。
张永德稳坐中军指挥高台,鹰隼般的目光穿透战场烟尘,死死锁定着光州城。
他脸上没有焦躁,只有冰冷的计算。
作为亲手主持攻打寿州坚城的宿将,他深知强攻硬啃的代价,更明白破城的关键在于找到守军的城墙的“死穴”!
“李继勋!”张永德声音沉稳。
“末将在!”断指处依旧渗血的李继勋上前,眼中燃烧着复仇的火焰。
“继续猛攻东门豁口!不要吝啬兵力,给我死死钉在那里!把李从嘉和守军的注意力,都吸过去!要让他们觉得,东门就是我们的主攻方向!”
张永德的手指重重戳在沙盘上东门的位置。
“末将明白!定叫那李六郎无暇他顾!”李继勋狞笑领命。
“王审琦!”
“末将在!”另一员悍将王审琦应声出列。
“你的任务,是这里!”
张永德的手指,悄然滑向了沙盘上光州城西南角一段相对低矮、且之前被炮石轰击得墙体酥松、布满裂痕的区域。
更重要的是,这段城墙外,地形略有起伏,可以稍作遮蔽。
“看到这段‘软肋’了吗?守军在此处布防相对薄弱。你亲自去!带上你手下最精锐的五百‘掘子军’,再调两千重甲步卒掩护!”
王审琦眼神一凝,瞬间明白了主帅的意图:“大帅是要…‘穴地’?” 穴地攻城,正是当年攻打关键战术之一!
历史上张永德多次运用此战法,给寿州造成了巨大的压力。
“不错!”
张永德眼中精光闪烁,“李继勋在正面吸引注意,你部趁机潜至西南角下。重甲步卒在外围结阵防御,弓弩手压制城头零星反击!掘子军,立刻动手!”
“给我在城墙根下,挖出足够大的地室!要快!务必精确!”
“末将遵命!必不负大帅所托!”王审琦抱拳,眼中闪过一丝兴奋。他手下这批“掘子军”,不少是参加过寿州战役的老手,经验丰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