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正光对于余妙这种反客为主的作派很感不舒服,但还是轻声问:“书房在哪里呀?”
余妙用手指指上边说:“你爸爸的书房在二楼,我不陪你了,你上去就看到了。”
戴正光走上二楼,果然发现书房的门开着,父亲正在等着自己。他走进去,觉得这书房很大,足足有五十多平方。环顾四周,感到自己正置身在一个书的海洋中。除了窗和门之外,四壁全是顶天立地的书柜,书柜里摆满了各种各样的书。书房的中央有一只很大的写字台,写字台前摆放着藤条儿的沙发和茶几。整个书房既宽阔又不俗。戴正光想,父亲是把部分赚来的钱换成知识存到这里了。一贯对父亲忤逆的他,此刻的心态似乎又平和了许多。他见父亲已经坐在沙发里抽着烟等他,就走过去规规矩矩地坐下来。
“还抽烟吧?”戴树豪指着茶几上放着的几种香烟说,想抽什么自己拿。
“我抽烟,但没有瘾。”戴正光拿起芙蓉王抽出一根正要点火。
“可抽可不抽就不要抽嘛。”
戴树豪说这话并没有制止儿子抽烟的意思,但戴正光听起来怎么就觉得别扭。他把拿起的烟又放了回去。
“怎么又不抽啦?”
“你……”戴正光本来是想顶父亲一句“你不是不让我抽吗?”但只说了一个“你”字就不往下说了。
戴树豪说:“我是说,你要没有烟瘾就不要抽。”他边说边径自丝丝地吸着。
戴正光已经做好了思想准备,今天不管老爷子说什么都不同他顶嘴。便有点讨好似地说:
“爸,你的烟瘾还那么大吗?”
戴树豪说:“还是一天一包,50年不变。不过牌子变了。50年代大生产、60年代红金叶、70年代大前门、那是经济条件所决定。到了80年代经济上没问题了,又还想摆点排场,于是那种牌子新,那种牌子贵就抽那一种。到后来就只抽大中华,还得软壳的,一包63块。因为它最贵,抽着还能表现点爱国精神。到了90年代以后,才懂得要从实际出发,就只抽扁三五,因为这烟抽着没痰。”
“其实呀,你不如把它戒了。”
“戒了,你说得那么简单呀?”戴树豪难得的笑了,“我有一个朋友想戒烟戒酒,去请教一位老中医。老中医就说戒烟戒酒多费事,你最好是不活了。我的老朋友一听就呆了,不明白老中医为什么这么说。老中医笑着说,你想嘛,一个男人想喝酒又不敢喝,想抽烟又不敢抽,那你活着还有什么好处?不活了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