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跌坐云头,发现裙摆化作流水,发间缀满珠贝。洛川每一朵浪花都在血脉里跳跃,冯夷被铁链锁在水晶宫柱上,正对我嘶吼。
";千年后会有场人劫。";女娲最后的话混在风里,";届时天河龙魂...";
贞观七年的雨下得蹊跷。
我蹲在长安西市屋檐下,看雨滴在青石板缝里汇成小蛇。这雨带着腥气,凡人嗅不出,我却见每滴水里都游着缕黑雾——像极了当年那条被斩的黑龙。
";姑娘,买把伞吧?";货郎捧着油纸伞凑近,突然瞪大眼睛,";您额间这水纹...";
我伸手抹去伪装,露出神印。货郎扑通跪地,竹伞滚了满地。这二十年我扮作游方医女,倒忘了长安城里还供着洛神庙。
";叩见娘娘!";货郎额头磕出血印,";求娘娘救救这雨...";
我扶他时摸到满手滚烫。瘟疫顺着雨水蔓延,凡人只当是时疾,我却看清那些黑雾正啃食生魂。城南义庄已堆了三十七具尸体,每具天灵盖都有龙牙咬痕。
突然一声惊雷,云层里金甲晃动。我冷笑,果然又是天庭那套把戏。
";洛神宓妃接旨!";雷公电母踏云而至,手中圣旨泛着青光,";查泾河有龙魂作乱,着尔即刻归位,镇守洛...";
我甩袖卷起雨幕,将雷音隔绝在外。二十年前我就该明白,天庭要的从来不是治水,而是听话的棋子。当年大禹治水时,他们不也派应龙相助?结果如何?息壤被收,万民成鱼鳖!
";回去告诉玉帝。";我拔下金步摇化作分水刺,";本宫行事,轮不到凌霄殿指手画脚。";
电母怒喝,雷锤砸向我的医箱。箱中药杵突然腾空,竟是个眉清目秀的少年郎——正是我上月从瘟疫村救下的药灵。
";姐姐快走!";少年掌心绽开曼陀罗,毒雾暂时阻住天兵。我趁机捏碎腰间玉珏,洛川之水倒卷上天,在长安城顶结成水幕。
雨停了,满地黑水却开始沸腾。一道龙影从地脉钻出,头顶断角滴着血——正是当年被斩的黑蛟!原来它残魂未灭,借着天河龙族怨气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