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颤抖着将股骨笛凑近唇边,吹出的第一个音符便震碎了表兄颈部的缝合线。那三张少女面皮乘着声浪飞向熔炉,在接触火焰的瞬间绽放出彼岸花的形状。改造体们的嚎叫突然有了精确的节奏,某个自噬者咬断肋骨的频率恰好对应着葬礼进行曲的拍点。
当G大调第三个音节响起时,最年长的琴体少女突然崩解。她的肋骨从脊柱上弹射而出,穿透六个熔炉后在空中组成哥特式拱券的轮廓。飞溅的卵巢碎片在墙面上蚀刻出乐谱,流淌的经血自动填充着音符的符杆。
";完美的不和谐音。";祖父的轮椅从血池底部浮起,他腐烂的下半身已经和轮椅焊成一体,坐垫上生长着会背诵但丁神曲的肛门,";现在,该给乐器上釉了。";
表兄突然扯开自己的礼服,婴儿囟门软骨串成的甲胄下,他的胸腔内竟跳动着十二颗不同尺寸的心脏。这些心脏通过冠状动脉相互连接,每次搏动都会从主动脉喷出不同颜色的漆料。钴蓝色的血液浇在琴体少女身上时,她们暴露的脏器表面立即形成类似珐琅的光泽。
祭坛开始顺时针旋转,三百具骨盆同时收缩,将我的双腿牢牢卡在耻骨构成的钳口中。父亲用烧红的锁骨在我大腿内侧刻下五线谱,祖母绿颜色的淋巴液从伤口渗出,在皮肤表面凝固成音符的装饰音记号。
";这是你的第一乐章。";姑母将两根用视神经编织的琴弓塞进我手中,";要同时演奏痛苦和愉悦的双重赋格。";
当琴弓触碰到肠线的瞬间,整个地牢的灯光突然全部熄灭。黑暗中,我看见自己的脑神经正在头骨表面投射出总谱的光影,每根琴弦的振动频率都精确对应着某个家族成员的心跳。熔炉里的自噬者们开始用骨折的肢体敲击颅骨节拍器,某个曾叔公的头盖骨正在演奏华彩乐段。
在某个骤停的休止符里,我听见母亲的声音从裙摆的指甲盖中渗出。那些曾经属于她的牙齿珍珠正在融化,顺着我的腿根流进骨盆祭坛的裂缝。当旋转速度达到每分钟33转时,我看见所有琴体少女同时绽放,每个口都吐出一枚浸泡在羊水中的黑胶唱片。
表兄的尖叫声突然升高八度。他的十二颗心脏正在相互吞噬,冠状动脉纠缠成死结,喷出的漆料变成了混着脑组织的沥青状物质。祖父开始用古希腊语背诵《俄狄浦斯王》,轮椅的辐条间生长出无数条会拉小提琴的盲。地牢的空气仿佛凝固,时间在这一刻被拉长,仿佛每一个音符都在无限延伸。我的手指在琴弦上颤抖,肠线随着我的触碰发出低沉的共鸣,仿佛在诉说着无尽的痛苦与扭曲的欢愉。琴体少女们的瞳孔扩散成五线谱的形状,她们的呼吸与琴弦的振动融为一体,形成一种诡异的和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