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响起的管风琴声让墙壁渗出鲜血,我看见乐池里那些被剥皮的乐手——他们的肌腱被做成琴弦,头盖骨成了共鸣箱。女孩的舞鞋开始渗血,每步都在地砖留下盛开的曼陀罗图案。当她第三次旋转到面向我的角度时,我惊恐地发现她的脸皮正在脱落,露出下面用烛泪重塑的新面孔:那正是我三周前被做成人皮灯笼的妹妹。
观众席突然亮起三百盏烛台,我这才看清那些天鹅绒座椅上端坐的贵族。女士们佩戴的蕾丝面具下延伸出蛛网状缝合线,每张脸都由不同肤色的皮肤拼凑而成。一位伯爵夫人脖颈上的珍珠项链突然裂开,滚落的珠子在地面弹跳时发出婴儿啼哭——那些分明是被药水缩小的喉骨。
舞台地板轰然塌陷,升起七座由人类下颌骨搭建的拱门。门楣上悬挂的风铃用妊娠纹铜铸,铃舌是蜷缩的胎儿标本。女孩的舞裙突然迸裂,成千上万条丝线从她毛孔钻出,在空气中编织成新的礼服轮廓。我认出那些泛着珍珠光泽的丝线原料——去年失踪的男高音歌手,他的声带被抽出来时还保持着歌唱的震颤。
戴乌鸦面具的侍从递给我一个银托盘,上面摆着二十六个水晶瓶。每个瓶子里浸泡着不同颜色的眼球,瞳孔位置都嵌着微型齿轮。";贵宾们的餐前酒。";他的呼吸带着墓穴的潮气,袖口露出的手腕皮肤呈现出羊皮纸纹理,上面用血绣着历任剧场主的名字。当我颤抖着将酒瓶递给第一位观众时,老妇人突然抓住我的手腕,她的翡翠戒指内侧刻着我母亲的生辰。
管风琴发出垂死野兽般的哀鸣,穹顶垂落的吊灯开始滴落黏液。那些看似水晶的棱柱实则是用处女泪腺吹制的玻璃,每滴坠落的液体都在地面蚀刻出尖叫的嘴型。女孩的四肢正在与舞裙同化,她的膝盖骨突变成包金轴承,脚趾缝里钻出用于固定舞鞋的钢钉。当她扬起手臂谢幕时,我清楚看见她腋下皮肤被掀开,露出里面用情书装订的肋骨。
幕间休息的钟声敲响时,十二名侍者推着餐车从地缝升起。银质餐盘里盛放着仍在抽搐的艺术品:小提琴形状的肝脏淋着胆汁酱汁,芭蕾舞鞋造型的肺叶摆成天鹅造型,最中央的冰雕是用两百个视神经编织的鸟巢,里面躺着颗正在融化的心脏琥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