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大西洋的愤怒在船身四周炸开,海天之间的界限被狂暴的浪沫撕得粉碎。**“圣克里斯托弗号”的龙骨发出令人牙酸的呻吟,仿佛这艘身经百战的战舰正在被无形的巨手一点点碾碎**。征服者站在倾斜的甲板上,湿透的头发粘在颧骨,咸涩的海水混合着嘴里血腥味——刚才一个浪头砸来时,他咬破了自己的舌头。
"左舷二十度!礁石群!"了望手的尖叫几乎被飓风扯碎。在闪电惨白的照耀下,一片犬牙交错的黑色岩礁正如饥饿的兽群般等候在浪涛深处。
阿尔瓦罗神父死死抱住主桅,手里攥着的青铜十字架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出一层诡异的绿锈。"这不是自然的风暴......"他布满血丝的眼睛盯着征服者,"巴塔哥尼亚的古老诅咒在排斥我们......"
黎明时分,七具被海草缠裹的尸体躺在沙滩上。幸存者们沉默地清点着所剩无几的火枪和干粮,一个年轻的见习水手突然发出惊恐的啜泣——在他们身后的沙丘上,整整齐齐码放着七块棱角分明的玄武岩,每块石头的凹陷处都积着昨夜风暴带来的雨水,像某种精心准备的祭器。
"特维尔切人。"印第安向导吐出一个带着颤音的词组,"草原上的幽灵。"
征服者弯下腰,从沙地里挖出一截焦黑的骨笛。当他的手指碰到笛身上的刻痕时,远处的地平线上突然传来低沉震动——不是雷声,而是成千上万只蹄子敲打大地的轰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