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本该编成草原王者的辫子,如今却被大乾制式的玉冠束缚。
“日逐王觉得我在浪费时间?
你比我更清楚,草原腹地的每寸土地都藏着杀机。”
拓跋砚喉头滚动,伸手摘下腰间酒囊猛灌一口酒,
酒水顺着嘴角滴落在胸前的狼头刺绣上。
“我只知道,曲州此刻兵力空虚。”
他抹了把嘴,眼睛里泛起冷光,
“东北的大军挥师南下,京畿危在旦夕,你却带着靖安军深入虎穴。
若东北真如你所料失陷,大乾便再无退路。”
河岸边的草丛突然簌簌作响,惊起几只白羽野鸡。
林青望着它们扑棱棱飞向远方,
“东北必失。”
他突然开口,声音冷得像淬了冰,
“陛下为何要执意亲征?原本我还有些想不明白,但现在...心中有了几分明悟。
朝堂上真的有人与草原人勾结,行卖国之事。”
拓跋砚瞳孔骤缩,草原部落间的背叛屡见不鲜,
但他从未想过,大乾朝堂竟腐朽至此。
“所以你选择北上?”
他冷笑一声,
“用三万骑兵赌整个蛮国?你倒是和当年一样疯狂。”
“若不疯狂,你现在该坐在王庭金帐里,听着萨满颂歌。”
林青的目光突然锐利如鹰,直刺拓跋砚眼底,
拓跋砚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
“你赢了,所以我俯首称臣。”
他攥紧酒囊,指节发白,
“但这次不一样,固守曲州,既能守住大乾西北门户,又可坐观天下,
纥骨力金他们与京畿世家鹬蚌相争,我们...”
“等他们分出胜负,大乾就只剩一副空壳!”
林青声音平淡,在不远处的战马却受惊嘶鸣,前蹄高高扬起。
“那些世家大族不会让草原人入主中原,
他们不过是借刀杀人,
等他们杀得两败俱伤,跳出来摘果子,另立新朝!”
说着,林青嘴角勾起一抹讥笑:
“也不一定...若是纥骨力金他们有些防备,率先杀人,谁都不信,
还真有可能让他们夺了天下。”
风突然变得凛冽,卷起岸边的碎石打在两人铠甲上。
拓跋砚望着林青被阳光照亮的侧脸,
恍惚间又看到了几十年前那个充满自信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