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氏药业顶楼的总裁办公室里,落地窗外的银杏正泛着透亮的金。
雪慧的指尖还停在座机的挂断键上,刚才那通来自赵律师的电话被电流杂音切断时,她甚至能听见自己心跳的声音。
"雪总。"
低沉的男声从右侧传来。
雪慧转头,看见翔伟不知何时已站到她与那两个不速之客中间。
他宽肩微绷,左手虚虚护在她腰侧——这个姿势是他们刚在一起时,他为保护她躲车祸养成的习惯,如今成了刻进骨血的本能。
李教授扶了扶金丝眼镜,原本正在看新药研发报告的竹节钢笔被他握得笔帽变形:"这两位是?"
"不请自来的客人。"雪慧绕过翔伟,指尖轻点会议桌,"坐吧。"她的语气像在招呼来谈合作的客户,可递茶时瓷杯与托盘相碰的轻响里,藏着只有翔伟能听出的紧绷。
疤脸男人没动,另一个穿旧款深灰西装的男人却拉了把椅子坐下。
他袖口磨损的位置泛着白,露出里面洗得发皱的蓝格衬衫——这种穿搭在药商圈里可不多见,雪慧记得上周见的几位药材供应商,最朴素的也穿定制亚麻衫。
"你们说合作方没安好心。"雪慧在他对面落座,将刚才被风吹乱的邀请函推过去,"具体是哪家?
恒远集团?
还是上周联系的那家生物科技?"
灰西装男人的瞳孔缩了缩。
雪慧捕捉到这个细节——看来确实是恒远。
三天前她收到恒远集团的合作邀约,说是要联合开发中药护肤品,条件优厚得反常,研发资金直接预付三千万。
她原本打算今天让赵律师再核查一遍对方资质,没想到先等来两个闯入者。
"您该知道,有些事知道得太清楚,对生意人未必是好事。"灰西装摸出包红塔山,抽出一根又放回去,"我们只提醒一句:恒远的当家人,三年前在滇南做过件不干净的事。"
赵律师的钢笔在笔记本上唰唰写着。
他坐得离灰西装最近,名义上是在记录会议内容,实际上笔尖几乎要戳到对方手背——这是他当年做刑辩律师时练出的本事,能把对方的微表情全记进本子里。
"滇南?"雪慧像是随意地转动茶杯,"三年前滇南最大的药材市场火灾,烧了半条街的仓库。
当时新闻说电线老化......"
"电线老化?"疤脸突然冷笑,声音像砂纸擦过铁板,"那场火要是烧的是假货仓,倒也算替天行道。
可恒远压在仓库里的,是给灾区捐的防疫药材。"
会议室的温度仿佛降了两度。
雪慧想起今早李教授提到的,恒远在合作方案里要求主导原料采购——如果对方真的能把救灾药材都拿来做假......
"证据呢?"她的声音依然平稳,指甲却掐进掌心,"空口无凭的话,我没法信。"
灰西装突然倾身,袖口翻起露出腕间一道旧疤,形状像被什么利器划的:"您办公室的监控,半小时前被黑了。
您秘书小周的咖啡里,刚才被人下了点助眠的东西——她现在在休息室睡得正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