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嘴!”
“哦。”
“金贵?” 车教授冷笑一声,抓起桌上半瓶矿泉水,“咚”地顿在马大姐面前,水花溅了一手。
“再金贵的数据,也抵不上一个囫囵个儿的人!小马闯,你不是戈壁滩上的那些骆驼刺儿,找个缝,扎个根儿就能活!你这是搞高精尖的脑子!”
“老子教你怎么算气动热,怎么调舵面,不是教你怎么跟你老马家祖宗保佑,赌你这条小命,陈班长二十年老兵,排过的哑弹比你见过的都多,轮得到你充哪门子大瓣蒜?”
“新型号,他没见.....”
“见过屁!”
车教授胸口起伏着,点着马闯的鼻尖尖,“防护服都穿上了,还脱手套?还小手灵活?你当那是绣花呢?”
“万一刮擦那一下不是谐振,是彻底脱扣呢?啊?你现在就不是坐这儿跟我犟嘴,是给你军装敬礼了,知不知道!老子.....”
最后几个字,老头几乎是吼出来的,带着后怕的颤音。
他没说下去,拧开瓶盖狠狠灌了一口,喉结剧烈滚动了一下,才把后面的话咽回去,只剩一声沉沉的叹息,混着室外车辆的嗡鸣。
几声吼,让马大姐刚才的得意劲儿被彻底打没么,低着脑袋,又翻着眼皮,偷瞄老头气得发红的眼眶,花白头发下暴起的青筋,整个人,像被戳破的气球,瘪了下去。
马闯低下头,盯着自己指甲缝里还没洗净的黑色油污,那是刚刚在整装室拆解哑弹时沾上的复合烧蚀材料。
半晌,才蚊子哼哼似的挤出一句:“老师,额错了,下次......额不敢咧。”
听到这声认错里,难得没怎么打折扣,车教授盯着马闯脑门上,几根支棱的头毛,那股滔天的怒意渐渐散去,只剩下沉甸甸的心疼和后怕。
长长地、沉沉地叹了口气。
“闯啊.....”老爷子上前一步,抬手摸了摸马大姐的后脑勺,又把帽子给戴正。
“你这性子,戈壁滩能放你撒欢,可学问的这事儿,得扎得更深,更稳。还下次,没下次了。”
说着,从桌角的文件夹里,抽出一份盖着鲜红印章的函件,捏到马闯的面前,“准备准备,收拾收拾,你博士剩下的这两年,去火箭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