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是么?他们住的那条巷子,整日里污水横流,墙角堆着烂菜叶,夜里总有些醉汉的吆喝和偷鸡摸狗的响动。
别说这么贵重的东西,便是攒下几个铜板,都得压在枕头底下才敢合眼。
她摩挲着锦盒的边角,点了点头:“当家的说得是。我得好好寻思寻思,找个严实地方藏起来。”
之后,钱氏的嘴角忍不住往上翘,方才在知味书局憋的那口闷气,此刻早散得没影了。“虽说今日在外头丢了些脸面,可这些东西却是实打实的好处。”
常峰轻轻点了点头:“等我这病好利索了,便去寻个营生。总能让你们娘仨过上安稳日子。”
车窗外的风还在吹,带着市井的烟火气。
马车内,夫妻俩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盼头。
英娘缩在角落,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实在憋不住将心里的问题说了出来:“爹爹,娘亲,什么是女官呀?”
“女官?”钱氏猛地回过头,眉峰挑得老高,视线在常峰和英娘之间打了个转,语气里满是诧异,“这世上还有女子能做官的?”
常峰倒是松了闭眼,嘴角牵起一抹浅淡的笑意,解释道:“孩子嘴里的女官,大约是指后宫里那些有品级的宫女吧。”
“那便是比寻常宫女体面些罢了。”钱氏不以为然地撇撇嘴,声音压得低了些,“女子抛头露面去做官,像什么样子?多半是些穷苦人家养不起孩子,卖进宫里做奴才,运气好被贵人瞧上,才混上这么个名头。”
她哪里知道,如今京城早有新说流传,那位温大人的事迹传遍街巷,女官的名号也跟着被百姓时常提及。
可常峰和钱氏困在自家的小天地里,每日为柴米油盐精打细算,连饱腹都要费尽心神,哪里有闲功夫听这些“新鲜事”?
明明身在京城,却像隔着万水千山,愣是断了这层消息。
“娘亲说错了。”英娘忽然开口,小眉头皱得紧紧的,像两片打了卷的柳叶,“女官应该是像外面那些大人一样的官。我看《应急活法》上印着好多女官的名字,都是帮着写书的。”
“你这孩子净说胡话!”见孩子顶撞自己,钱氏的声音陡然拔高,脸上掠过一丝怒意,“哪有女子能着书的?便是真帮了忙,也断没有把女子名字印在书上的道理!”
常峰也跟着劝道:“是啊英娘,许是你看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