肉瘤怪物像颗畸形的海胆,在暗褐色的岩层上缓慢蠕动,半透明的触须如无数条盲眼小蛇,贴着地面探索游走,在岩壁上留下湿漉漉的痕迹。那些尖刺状的突起时而收缩时而舒张,仿佛在呼吸,又像是在警惕着什么。
最诡异的是肉瘤中央 —— 那里隐约裹着个模糊的人形轮廓,四肢被触须紧紧缠绕,皮肤与肉瘤的肌理浑然一体,分不清是被吞噬的猎物,还是这怪物本身的核心。
空寂的地下听不见风,听不见光,只有触须摩擦岩石的 “沙沙” 声,像有人在黑暗里磨牙。
“长老…… 负荷太大了…… 我需要更多药物。”
死寂被一道嘶哑的声音划破,竟从肉瘤中央的人形里传出。那声音干涩得像被砂纸磨过,每说一个字都带着痛苦的颤音。
令牌突然亮起红光,里面传出的声音像淬了冰:“废物!让你操控熔山城的妖物,少了几只都浑然不觉!现在我这边遭了袭击,你自己死守阵地 —— 哪怕是死,也给我死得干净点!”
愠怒透过令牌的符文汹涌而出,几乎要将肉瘤震得溃散。人形生物猛地瑟缩了一下,肉瘤表面的触须瞬间绷紧,像被抽打的鞭子。
他不敢再求助,只能任由令牌的红光黯淡下去。瞳孔里的疯狂却愈发浓烈,血丝爬满眼白,与周围蠕动的肉瘤几乎融为一色。
以筑基修为强行操控整座熔山城的妖物,代价早已让他寸步难行。那些被压制的妖气日夜啃噬着他的经脉,每一次催动力量,都像有无数毒虫在骨髓里钻动。可他不敢停 —— 一旦失控,等待他的绝不会是死亡那么简单。
沉寂在地下蔓延,比黑暗更沉重。
肉瘤怪物忽然剧烈颤抖起来,像是压抑到了极致的火山。他的瞳孔在收缩中不断变化,从人类的圆形渐渐变成妖物的竖瞳,最终定格在一种介于人与妖之间的诡异形态。
“让我死?还要死得干净?” 他喃喃自语,声音里淬着怨毒的冷笑,“老东西真以为能一直操控我?就算彻底堕落,我唐叁也要活着!”
话音未落,肉瘤突然剧烈收缩,发出令人牙酸的撕裂声。半截躯体猛地从主体挣断,带着淋漓的汁液摔落在地。断裂处的触须疯狂扭动,却见那截肉体内嵌着块青铜令牌 —— 正是大光明宫的信物,此刻竟像颗活的种子,在血肉里生根发芽,金色的符文顺着肌理蔓延,将半截肉瘤染成诡异的金红两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