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摸了摸白大褂口袋里的降压药。
“走了,”
他踢了踢周康的椅子。
“记住,后面弄自查报告写详细点,别让人看出漏洞。”
路过会议桌时,他顺手扯下那面被揉皱的“医者仁心”摆件,琉璃红心在掌心凉得刺骨。
出门前,他听见周康在身后嘟囔:
“张院长...您说省公司靠得住吗?”
这句话让他脚步顿了顿,却没回头——靠得住?
之前肖刚也以为靠得住,结果还不是栽在君凌手里。
张恪然摸出手机给王经理打电话,听筒里传来嘈杂的麻将声。
“监控处理了?”
他压低声音,
“干净点,别留尾巴。”
对方笑着应下,背景里有人喊。
“王老板又胡了”。
张恪然捏紧手机,突然觉得这笑声格外刺耳。
张恪然口袋里的降压药硌着大腿,他突然想起二十年前第一次给患者做手术时,手也是这么抖的——只不过那时是因为紧张,现在却是因为害怕。
怕什么?
怕君凌那双眼睛,像手术刀般,迟早要剖开他精心维持的体面,让所有腐烂的东西,都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
市政府办公室的门轻掩声中,君凌的钢笔尖在纸上顿出个小墨点。
他抬头望向杨墨。
“下午您留张恪然和周康谈话时,”
杨墨将青瓷茶杯推至办公桌左角——这是君凌习惯的位置。
“我去了趟医院信息科。”
他从文件夹中抽出张打印纸,上面是市医院近半年的网络访问记录,
“发现昨夜22:17,有人试图删除智能药房的监控原始数据。”
君凌的手指摩挲着茶杯边缘,那里有处不易察觉的小缺口,是他在S县时摔裂的。
“是谁?”
“信息科主任。”
杨墨调出监控截图,画面里那名戴黑框眼镜的中年男子正对着电脑屏幕皱眉。
钢笔在纸上沙沙游走,君凌写下“省医药公司”几个字,每个字都带着力透纸背的狠劲。
“安排人盯着信息科主任,”
君凌拿起茶杯,却发现茶水已凉透,
“重点查他最近的资金流水。”
他指了指桌上的整改通知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