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凝固。
猩红女王那冻结生机的烛火光流,悬停在迪迦巨人左掌毫厘之处,寒霜弥漫,却无法再进分毫。
银辰星辉面具下的银眸凝固着惊疑,血屠倒飞的蛮横姿态僵在半空,紫魇翻滚的迷雾如同被冰封的毒蛇。
连迪迦巨人胸口疯狂闪烁的红灯,都诡异地定格在某个绝望的频率。
唯有那盏灯。
那盏被一只骨节分明、如同学者般的手拎着的,布满裂痕的旧煤油灯。
豆大的昏黄灯火,在凝固的污浊天穹下,安静地燃烧着,散发出一种与这片混乱绝望格格不入的、近乎平凡的温暖。
拎着灯的身影,穿着洗得发白的中山装,站在凝固的时空之上,平静地俯视着下方。
“啧。欺负小孩子和伤残人士,猩红,你品位还是这么差。”
他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穿透了凝固的时空,落在每一个被定格存在的意识深处。
淡漠,平静,像在陈述一个无关紧要的事实。
猩红女王(白梦觉)妖异的脸上,那掌控一切的慵懒第一次被彻底冻结。
右眼的欲火如同被泼了冰水,剧烈地跳动、收缩。
她缓缓地、极其僵硬地抬起头,猩红的瞳孔死死锁定天穹上那道平凡的身影,粘稠的欲火在眼底深处疯狂翻涌,最终凝聚成一种刻骨的忌惮和…被冒犯的暴怒。
`[是你?!]` 她的意念如同刮过冰原的寒风,带着刺骨的寒意,直接刺向那中山装男子,`[提灯的老不死…你还没烂在哪个坟场里?滚开!这里没你的事!]`
中山装男子脸上没有丝毫波澜,如同没听到那恶毒的意念。
他的目光甚至没在女王身上停留,反而落在了下方半跪的迪迦巨人身上,落在了巨人那只紧握的、守护着灰败小点的左掌上。
“灯油不多了。”他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陈述给所有人听,声音依旧平淡,“这点光,暖不了冻僵的孩子。”
话音落下的瞬间,他拎着煤油灯的手,极其随意地,对着迪迦巨人的方向,轻轻晃了一下。
噗。
一声轻响,如同烛花爆裂。
煤油灯玻璃罩上,一道细微的裂痕无声地蔓延开一丝。
与此同时——
嗡!
一点同样昏黄的、豆粒大小的灯火虚影,如同被风吹落的蒲公英种子,轻飘飘地穿越凝固的时空,无视一切阻隔,落在了迪迦巨人那只紧握的左掌边缘。
那点微弱的灯火,触碰到了守护着芽芽的光能屏障。
没有爆炸,没有净化,没有驱散。
只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存在”。
仿佛极致的严寒中,骤然贴近皮肤的一小块温热的暖玉。又像干涸濒死的沙漠旅人,唇边滴落的一滴清泉。
冻结芽芽生机的恐怖寒意,被那昏黄灯火触及的瞬间,如同遇到了克星,无声无息地…消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