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温碧茹的身影出现在自己面前,方才还怒不可遏的宁更成瞬间收敛了几分怒意。倒并非他畏惧温碧茹——以他的修为,再加上自己的兽奴,要拿下对方并非难事。只是他不得不顾及眼下的八州局势,以及与温碧茹残存的情谊。
当下,宁更成立即散去周身汇聚的灵力,唯独那张布满怒容的脸依旧紧绷着,目光直直地锁在温碧茹身上,怒意未消。
“哼,你来的正好!”宁更成满脸怒容,对着温碧茹厉声说道,“我儿入你江州秋水学院三年,如今却不明不白死在你这江州防线。我本想让你江州给个说法,念及多年情谊,并未多加刁难。现在我只想带豹儿的尸身离开,你们江州却一再阻拦,莫非真不拿我这中州之王当回事?”
听到宁更成的话,温碧茹与温锦皆是一惊,下意识对视一眼,随即望向身前不远处地上宁飞豹的尸身,神情愈发错愕。
温碧茹侧脸看向身旁的温韬,沉声问道:“大哥,到底发生了什么?怎会如此......?”
“温王......。”温韬朝着温碧茹抱拳行礼,随即沉声将此前发生的经过,连同江州方面的探查结果,一五一十地向她详述起来。
当听到温晚秋被掳至摄林山脉深处时,温碧茹与温锦的眼神皆泛起一丝波澜。但二人毕竟身为江州顶层人物,深知此刻绝非分心之时,当即强行按捺下心头的震动,继续凝神听着温韬的讲述。
待温韬讲述完事情的来龙去脉,温碧茹与温锦已然理清了事情的大概。
随即,温碧茹侧脸直视着满脸怒容的宁更成,缓缓开口:“宁王,丧子之痛,还请节哀。飞豹之死,绝非我等所愿,可事已至此,再难挽回。眼下唯有将事情彻底查清,才能给飞豹一个公道。现在,你尽可带着飞豹的尸身离开,我江州绝不阻难。”
“温王,不可......!”
温碧茹的话音尚未落地,温韬及江州各线的防线统领已齐齐出声,语气中满是震惊。他们万万没想到,温碧茹竟会如此轻易便同意让宁更成带走尸首——毕竟江州守卫死于合欢宗的玄铁弯刀之下,已是板上钉钉的事实。此事纵然错综复杂,但若说宁飞豹与此事毫无干系,任谁也无法信服。
“你们不必多言,我自有考量。”
温碧茹一脸威严地看向温韬及江州各线防线统领,话音里带着君王独有的气势,不容置疑。那眼神沉静如渊,显然早已在心中做好了决断,无需旁人再置喙。
“哼......!”温韬等人见状,自是不敢再多言语,只能强压下心头的不甘,各自低低地怒哼一声,算是默认了温碧茹的决定。虽满心愤懑,却也知晓她既有决断,必有深意,只能暂且按捺下这口怨气。
见众人都再无意见,温碧茹这才话锋一转,语气掷地有声的对宁更成说道:“但合欢宗一事,必须由八州联合彻查。若查实我江州守卫确是飞豹联合合欢宗所杀,那你中州必须给我江州一个交代。否则,即便不念多年情谊,即便江州实力不及中州,我江州也绝不会妥协。”
“哼!合欢宗之事自会彻查。”宁更成冷哼一声,眼中怒火未消,“可若被我查出,我儿之死与你江州脱不了干系——到那时,也休怪我不念及这多年的情谊!”
撂下这句狠话,他周身的戾气虽稍敛,却依旧带着一股不容置喙的决绝,显然对宁飞豹之事不会这样轻易了结,只等着日后清算。
“宁王,你放心,我江州之人断不会做出这种阴邪之事。若真是我江州之人所为,我江州自然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温碧茹语气不仅平静,甚至还带着些许的阴阳,神色从容间不见半分慌乱。那份成竹在胸的从容,仿佛早已将后续的种种变数纳入考量,丝毫不惧他日后的清算。
“哼......。”宁更成鼻腔里发出一声冷哼,眼底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讥诮。温碧茹话里的意思,他怎会听不出来?只是此刻他实在没心思与她在此纠缠——他胸腔里翻涌的,全是对宁飞豹身死真相的焦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