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风裹着咸腥味冷飕飕地钻进衣领,海浪一下一下冲刷着岸边礁石。
漆黑的码头全靠车灯和保镖的手电筒照亮。
云皎换了身利落的裤装,黑色风衣下摆在海风中猎猎作响,在昏暗中,影子被拉得很长,几乎与黑夜融为一体。
废弃已久的路坑坑洼洼,大片碎石和苔藓交错,光线昏暗,走几步就被绊一下。
慕临川深一脚、浅一脚地走过去,他觉得自己真是疯了,大半夜陪她胡闹。
云皎那个脑子能送什么正常的礼物。
一边埋怨,一边又暗下决心,做好远离她的心理准备。
最后一次了,算是给自己个缓冲期,这次收了她的礼,就两不相欠。
还有几步就到了,慕临川不由得加快脚步。
和以前一样,只要有云皎的在地方,视线全钉在她身上。
脚下没注意,踩上一块松动的礁石,皮鞋的硬底踩上湿滑的苔藓,脚踝一崴,身体瞬间失去平衡,整个人不受控制向前栽去,眼看就要砸向一截生锈的废弃钢筋。
“小心!”
几乎只是光影一晃,话音落地同时,云皎闪现在他身边。
隔着衬衫布料,微凉的手指铁钳般死死扣住他小臂,他栽倒的身体在半空悬停,离那堆狰狞的钢筋只差分毫。
一如从前,在他遇到危险时,那般可靠坚毅,让人依恋。
慕临川惊魂未定,另一只手臂在空中挣扎,指尖蹭到她微凉的手背,顿时清醒过来。
他勉强稳住身形,抬头看她。
保镖们将灯光聚集在她身后,为她罩上一层朦胧的光晕。
慕临川恍惚间,仿佛在逆光中见到从前的云皎对他的担心和关切。
待他对上云皎眼眸时,只有一片沉静、深不见底的幽暗,如寒潭般古井无波。
还蹙着眉,冷言嘲讽他,
“笨。”
一个字,戳灭一切令人留恋往昔的甜蜜泡泡。
慕临川使劲摇摇头,不能再想了,越想越离不开。
那不是她,想也没用。
他白了她一眼,
“那也比你有病强,大半夜在这荒郊野岭送礼。”
他耸肩要抽出手臂,离她远点,手臂上的钳制却没有立刻松开,反而捏得更紧。
云皎能感觉到他臂膀肌肉的僵硬,隔着薄薄的衣料,还能感觉到细微的颤抖。
显示着他强烈地抗拒她靠近,云皎转身,拉着他,目光投向黑暗,
“路不好走,以防你再摔倒。”
冷冰冰的,听不出情绪。
只有云皎自己知道,在他抗拒那刻,不由得咬紧牙关,绷起脸,面沉如霜。
慕临川跟着她,亦步亦趋,顺利抵达码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