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惜见道:“君山银针,新茶,不过气味怎么薄了些。”
梅九娘道:“雨多了,今年岳州那里收上来的茶都这样。”
柳惜见道:“方才我进来,见在炒青的人里头,有个年轻的,是谁?老许呢?”
梅九娘道:“老许前两日搬茶闪了腰了,在家歇养呢。”
柳惜见道:“炒青可马虎不得,那年轻的,也太年轻了些,可做得好?”
梅九娘沉吟片刻,道:“这是你那位师妹找来的,手艺也勉强过得去吧。”
柳惜见道:“我师妹?哪个师妹?”
梅九娘道:“汤芷芬啊。”
柳惜见“哦”的一声,点点头。
梅九娘道:“你一走几个月,头两月,卫姑娘来过一次,不过……你这位师姐,跟你性子怎地差这么多,性子也太软了。”
柳惜见道:“师姐是个温和之人,却招人喜欢。”
梅九娘道:“她那性子是好的,可放到生意场上,却也容易给人诓了。那一回,要不是常大公子和老许,只怕这茶行呀,要折损几百两银子。”
柳惜见道:“怎么?”
梅九娘道:“你可还记得那莫弈剑。”
柳惜见道:“不是那往北漠贩黑茶的商人么?”
梅九娘道:“就是他。”顿了顿,又道:“那一日,我带了人去茶农家里收茶了,只留了两个新来的小丫头看着这儿,谁知后来你卫师姐来了,正碰上莫弈剑来,他像是和你师姐说了好一些话,花言巧语,便想拿他那做坏了的茯砖茶来卖给咱们。”
柳惜见道:“咱们平日里也收人家做的好茶,难道这姓莫的带来的茶不好?”
梅九娘道:“岂止不好,分明是世间最次的茶,不知是从哪个地方收来的,那茶都是霉过的,只颜色不知怎样弄的,瞧着光亮,但一闻味,便露了。”她说得气了,缓歇片刻,又道:“这厮瞧你师姐心软,哭哭啼啼,又说自个儿被人劫了货,正等着钱,你师姐瞧他可怜,便想收了他的茯砖茶,新来的两个小丫头也还不会识辨茶的好坏,看你师姐是万古山庄来的人,便听了她的。”
“好在要付钱时,常亦大公子到了。他虽不懂茶,却谨慎,看那莫弈剑言语急进,便没给他钱,拖到老许送茶回来。后来老许一看莫弈剑带来的茶,差点笑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