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千霜叹息一声,道:“我从前便知我的伤不好,那时还想,不如死了干净,如今真到了这地步,却又怕了。”
柳惜见过了一时,才道:“师兄,世人都是乐生恶死的,以往咱们每临危境,何尝不是说拼命求生,怕死又不是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换了是我这样,也要失意的。”
明千霜笑着点头,只是那笑之中,满是苦涩之意。
两人良久无话,柳惜见捧起那药,道:“说了这时候的话,药已不烫了,你喝了吧,喝了也没那么难受。”明千霜接过药碗来,道:“终究活不下来的。”
柳惜见道:“四五年时光,虽说不长,可咱们过去的这四五年,也做成了许多事,因此,便是四五年,那也多有可为。就是化血散之毒,那也能再设法解治的。”
明千霜道:“难解。”
柳惜见凝思片刻,道:“咱们破人的武功招式,也不只一种破法呀,这伤病,也不见得单有一种治法,师兄,咱们先稳住你的病势,再寻别的治法,可好?”
明千霜虽于自己伤病治愈一事仍不寄望,但与她说了这会子话,心境略好,举碗将那药喝下。柳惜见放了心,道:“师兄,可要叫胡大哥来陪你说说话。”
明千霜略一思索,只怕胡兴来了见自己这副样子反叫他担心,但转念一想,自己已然如此,又瞒得过谁去,当下点点头,道:“我一会儿写信去,让胡大哥来一趟。”
柳惜见道:“我来写吧,师兄你好好歇着。”
明千霜微一沉吟,似有话要说,终还是沉默不言。他喝了药后,到庭院中坐了一阵,见青松师兄弟三人正在药房中忙乱,走去一问,才知几人是为了制那“一月长”的解药,一面为他几人欢喜,一面想起自身生死未知,心中又是酸楚。
柳惜见将几封信寄出后,去瞧了张相,问道:“昨儿你说有几家门派的内功可以化去化血散的毒,是哪几家?”
张相道:“金门、百日门、伏龙帮。”
柳惜见眉头微蹙,原来这三个门派,与万古山庄都是有仇,若是去求这几派的人相救,那人家必定不肯。她沉思一时,心道:“张相为对付万古山庄,真是费尽心思,化血散的解药便已难得,这另一解救法子却也不易,真是把我门中人往死里逼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