苻坚前往后宫,苻坚平日里宠爱的幼子苻诜如今年龄尚幼陪伴在母亲张夫人身边。
见苻坚来了,苻诜道:“儿臣知道季梁在随,楚人惮之;宫奇在虞,晋不窥兵。国有人焉故也。”
少年的声音带着稚气,却很坚定,“阳平公(苻融)是国之谋主,陛下不听他的;晋国有谢安、桓冲,陛下偏要去打。这趟出征,儿臣实在不明白。”
苻坚很不满意:“国家有太史令能观天象决大事,有公卿能定进退,你一个小孩懂什么?再敢多嘴,仔细你的皮!”
苻诜吓得缩了缩脖子,再也不敢说话。
张夫人拍了拍苻诜:“去找宝儿、锦儿她们玩儿吧!”
苻诜离开后张夫人便道:“其实诜儿说的也有几分道理,天地之生万物,圣王之治天下,都是顺其自然。汤、武帅天下而攻桀、纣,皆有因则成,无因则败。
妾身听说现在满朝文武议论纷纷,反对陛下南征者甚众,妾身实在不知道陛下为什么就能笃定一定会胜利。”
苻坚摆了摆手有些不耐烦:“军旅之师,非你所能知。”
“《书》曰:‘天聪明自我民聪明。上天尚且要顺应百姓,何况是人呢!君王出兵,一定要上观天道,下顺人心···
苻坚打断张夫人的话,似乎是想起自己开春巡幸洛阳,苻坚问道:“朕开春巡幸洛阳,你也一同去吧。”
“陛下在长安呆的好好的,怎么突然想起巡幸洛阳了?”
“洛阳新近迁移人口已达三十万,耗费人力物力修复起来的洛阳城朕还没有见识过。”
虽然苻坚是这样说的,但是张夫人总感觉哪里不对劲,但是天子巡视四方也属于常理。
张夫人指尖绞着裙角的暗纹,殿角铜鹤香炉里的沉香燃得正幽,烟气缠着梁柱往上飘,像极了她此刻说不清的忧虑。她抬眸看苻坚,鬓边珍珠耳坠随着动作轻轻晃,映着殿内烛火,亮得有些晃眼。
“洛阳是中兴旧都,陛下去看看也好。” 她声音放软了些,避开了南征的话头,只拣着巡幸的由头说,“只是新迁去的百姓刚安定,陛下此去,若能轻车简从,少些劳役,他们必更念陛下恩德。”
她沉默片刻,忽然起身走到窗边,推开半扇窗。窗外的雪不知何时又下了起来,细碎的雪沫子打着旋儿飘进来,落在她手背上,凉丝丝的。
“陛下…… 能不能再想想?”
苻坚没答,只是起身走到她身边:“开春后你和清河一起随朕去洛阳,把孩子也带上。”说罢苻坚转身离去,张夫人犹豫了一下吩咐道:“明天一早提醒我去见见清河夫人。”
“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