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如注,豆大的雨点疯狂砸在车窗上,模糊了窗外的夜色。陈默紧握着方向盘,老旧的捷达在泥泞的乡道上颠簸,引擎发出吃力的轰鸣。车载收音机里断断续续飘出天气预报,“今夜至明日,本市将遭遇特大暴雨袭击,部分地区伴有雷电,请注意防范……”
他已经五年没回过青水村了。后视镜里,自己的脸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有些陌生,眼角的细纹比离开时深了许多。若不是接到三叔公的电话,说父亲病重,他或许还会继续在城里逃避这个承载了太多童年阴影的地方。
青水村坐落在群山环抱中,一条浑浊的青水河穿村而过,村口那棵几百年的老槐树是村子的标志。小时候奶奶总说,那槐树下埋着不干净的东西,让他天黑后不许靠近。此刻,车灯扫过老槐树,巨大的树冠在风雨中像个张牙舞爪的鬼影。
车子刚停在家门口,三叔公就撑着伞迎了上来。“阿默,可算回来了,你爹这几天一直念叨你。”老人的声音带着哭腔,脸上的皱纹被雨水冲刷得更加清晰。
陈默跟着三叔公走进堂屋,一股浓重的中药味扑面而来。父亲躺在里屋的床上,面色蜡黄,呼吸微弱。他俯下身握住父亲枯瘦的手,喉咙一阵发紧:“爹,我回来了。”
父亲缓缓睁开眼,看到陈默,浑浊的眼睛里泛起一丝光亮,嘴唇动了动,却没发出声音。这时,屋外突然传来一声凄厉的尖叫,划破了雨夜的宁静。
“怎么了?”陈默警觉地站起身。
三叔公脸色一白,“像是村西头王寡妇的声音,她家就在老槐树下……”
陈默和三叔公赶到老槐树下时,已经围了几个村民。王寡妇瘫坐在地上,浑身湿透,指着槐树旁的土坡,吓得说不出话。
借着村民手机的光亮,陈默看到了永生难忘的一幕:土坡上的杂草被踩倒一片,一具尸体蜷缩在那里。诡异的是,尸体的脖颈处空空如也,本该是头颅的位置只剩下模糊的血肉和碎骨。
“无头尸……”有人低低地说了一声,人群顿时炸开了锅。
“天爷啊,这是造了什么孽啊!”
“该不会是山里的野兽吧?”
“不像,你看这伤口,整整齐齐的……”
陈默强压着胃里的不适,仔细观察着现场。尸体穿着村里常见的粗布衣服,看体型像是个男性。周围没有搏斗的痕迹,只有一串模糊的脚印通向河边,很快就被雨水冲刷干净了。
“报警了吗?”陈默问。
三叔公摇摇头,“村里没信号,要去镇上派出所报案,山路不好走,这雨太大了……”
就在这时,村支书李建国带着几个人匆匆赶来。他看到尸体,脸色骤变,“赶紧把尸体抬到祠堂去,派两个人去镇上报警。阿默,你是城里回来的大学生,见过世面,这事你帮着张罗张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