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拍打着画室的玻璃窗,墨色的雨帘将傍晚染成深夜。陈砚放下画笔,指尖沾着的油彩在调色盘上晕开,抬头时突然发现画布上的影子不对劲——他画的是静物写生,画布上的苹果影子却扭曲成一只手的形状,指尖直指画架后面的黑暗。
他猛地回头,画室角落空荡荡的,只有落地灯的光晕在地面投下他的影子。可当他转回头,画布上的手影已经爬下画框,在地板上拖出一道墨色的痕迹,像有什么东西正从画里钻出来。
一、墨染的脚印
第二天清晨,雨停了。陈砚被画室的异味呛醒,地板上积着一层粘稠的黑水,踩上去发出“咕叽”的声响。昨晚那道墨色痕迹延伸到墙角,尽头处有一串奇怪的脚印,足尖窄细,脚跟宽大,每个脚印中央都嵌着一根黑色的毛发,像动物的鬃毛。
“小陈,你昨晚没关窗?”清洁工张婶推开门,看到满地狼藉皱起眉头,“这黑水怎么擦不掉?”她拿着拖把用力擦拭,黑水却像活过来似的渗进地板缝隙,在木头上留下更深的印记,“邪门了,跟二十年前那事一模一样。”
“二十年前怎么了?”陈砚追问,张婶却突然脸色煞白,支支吾吾地推着清洁车离开:“别问了,不吉利。”
上午的素描课,陈砚的炭笔总在纸上画出多余的线条。他明明在画石膏像,纸上却自动浮现出缠绕的黑影,像无数根头发丝在游走。坐在他后排的女生突然尖叫,指着他的画板:“你的影子!你的影子在纸上动!”
陈砚低头看去,自己的影子投在画纸上,手腕处的影子正拿着无形的笔,在纸面画出扭曲的人脸。他猛地抬手,影子的手却继续作画,炭粉簌簌落下,在桌面上堆成黑色的细沙。
放学后,他发现自己的影子边缘开始模糊,像被水打湿的墨团。走过走廊的穿衣镜时,镜中的影子比他慢了半拍,他停下脚步,影子却继续往前走,直到撞在镜面上,慢慢贴在玻璃上,变成一张扁平的人脸,对着他无声地笑。
二、吞噬光的阴影
周三深夜,陈砚被画室的异响惊醒。他住在画室阁楼,此刻楼下传来“沙沙”的摩擦声,像有人在用砂纸磨地板。他握紧美工刀下楼,看到月光下,自己的影子正趴在地板上,边缘分裂出无数细小的触须,在地面上画着奇怪的符号。
触须碰到墙角的画框,画框里的风景突然褪色,变成一片纯黑。他想起张婶的话,翻出画室的旧档案册,在泛黄的报纸剪报上看到二十年前的新闻:美术系学生林墨在画室离奇死亡,尸体被发现时,全身皮肤变成炭黑色,周围的画作全部褪色,只有他最后一幅未完成的画完好无损,画中是一片没有光的阴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