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幕如同一张湿漉漉的巨网,将苍梧市死死笼罩。苏眠握着方向盘的手沁出冷汗,导航显示距离"雾隐疗养院"还有最后三公里。手机屏幕突然亮起,一条未读彩信跃入眼帘——灰绿色的画面里,锈迹斑斑的铁门上挂着褪色的木牌,歪斜的字体写着"闲人免入",门后隐约立着个穿病号服的身影,脖颈处缠绕着墨绿色的水草。
三天前,苏眠收到失踪半年的姐姐苏晴寄来的包裹。泛黄的病历本里夹着张老照片:雾气弥漫的走廊尽头,七个穿白大褂的医生围在轮椅旁,轮椅上的少女面容苍白如纸,手腕系着与她一模一样的红绳。包裹底部还压着枚生锈的钥匙,齿纹与彩信中的铁门完全吻合。
车轮碾过积水的声音格外刺耳,疗养院的轮廓在雨雾中若隐若现。三层红砖建筑爬满青黑色的苔藓,窗户蒙着厚厚的污垢,唯有二楼角落的窗户透出微弱的光。苏眠握紧钥匙下车,冰凉的雨水顺着脖颈滑进衣领,激起一阵战栗。
铁门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呀声,庭院里的喷泉早已干涸,池底铺满破碎的镜子残片。每片镜面都映出扭曲的人影,仿佛有无数双眼睛在暗处窥视。苏眠踩着满地落叶走向主楼,靴底传来黏腻的触感——不知何时,地面竟铺满暗红色的苔藓,像是干涸的血迹。
推开沉重的木门,腐臭味扑面而来。大厅的墙皮大片剥落,露出底下诡异的壁画: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将少女按进浴缸,浑浊的污水中漂浮着水草;护士用银针刺入患者的眼球,黑色的液体顺着针管流入玻璃瓶。苏眠的目光突然定格在最后一幅画——画中医生的脸,赫然是她父亲年轻时的模样。
"你终于来了。"沙哑的女声从楼梯传来。苏眠抬头,昏暗的光线下,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扶着雕花栏杆,她的病号服滴滴答答往下滴水,苍白的脸上爬满蛛网般的裂痕,"第七个寻亲者,欢迎来到雨蚀之地。"
不等苏眠开口,女人突然发出尖锐的笑声:"知道为什么你们这些姐妹都要来找失踪的亲人吗?因为你们的血脉里,流淌着开启禁忌的钥匙。"话音未落,二楼所有房间的门同时洞开,黑影从门缝中涌出,化作七具穿着病号服的尸体。
苏眠转身想逃,却发现大门不知何时被锁链封住。尸体们缓缓逼近,他们空洞的眼窝里爬出细长的水蛭,嘴里不断吐出黑色的水泡。最前方的尸体突然抓住她的手腕,红绳瞬间发烫——记忆如潮水般涌来:二十年前的雨夜,父亲抱着高烧的苏晴冲进这座疗养院,却再也没有出来。
"当年,这里进行着永生实验。"披发女人的声音变得飘忽,"用少女的生命力喂养沉睡的古神,而你们这些血亲后代,就是最新鲜的祭品。"大厅的顶灯突然炸裂,玻璃碎片如雨般落下。苏眠在混乱中摸到口袋里的病历本,泛黄的纸页间掉出张泛黄的便签,上面用红笔写着:"找到地下室的青铜钟,敲响七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