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暖觉得以后她还是得继续跟着学,也免得到时候他们说啥都不知道。
恰在此时,陈行宁搁下了笔,他抬手,用指节揉了揉因长时间凝神书写而隐隐发胀的太阳穴。
一抬眼,便瞧见了近在咫尺、正蹙眉盯着他纸面的林暖。他眼中自然地漾开暖意,很自然地伸出手,将林暖微凉的手拢入自己温热的掌心,声音带着晨起的温润与一丝疲惫后的沙哑:“阿暖,前院的事都忙完了?”
“嗯,”林暖应着,目光仍带着几分敬畏地扫过那密密麻麻的字迹,“知远,怎么不多休息休息……这么急把题目都默出来了啊。”她指了指案上的纸张。
“对,”陈行宁颔首,目光也落回自己的字迹上,“考场之上,思虑难免仓促,或有疏漏偏颇之处。我想着趁记忆尚新,先默写下来。这几天再仔细思索一番,等待去了太原府,也好带着文章,去拜会卢大人和先生,恳请他们拨冗指点,斧正一番。”
学问之道,闭门造车难成大器,名师与诤友的提点不可或缺。
林暖深以为然地点点头:“要紧的,是该请先生把把关。”
她忽然想到什么,眼睛亮了起来,带着几分兴奋提议道:“对了!既然试也考完了,你也缓过劲儿来了,我们是不是该在汴州城里好好逛逛了?来了这些天,尽顾着备考,连这汴州城是什么模样都还没看清呢!”
陈行宁闻言,眼中也闪过一丝意动和轻松,是啊,自打踏上汴州的土地,他们的全部心神都系在乡试上,何曾有过片刻闲暇去领略这繁华州府的风物?
他温声道:“好主意。阿暖稍待片刻,容我整理一下这案头,换身松快些的衣裳便来。”
“好,那我们在外面等你。”林暖眉眼弯弯,脚步轻快地退出了厢房,顺手替他带上了门。
汴州,这座因运河而兴盛的州府,他们抵达后便只围绕着贡院和客栈两点一线打转。
基本小院便是他们全部的活动范围,连汴州城那闻名遐迩的运河风光、热闹的街市,都成了窗棂外模糊的背景音。
如今,那根紧绷到极致的弦终于可以松弛下来了。
况且,放榜还需等待几日,他们势必要在这汴州城继续盘桓。
学子们常聚的茶楼书肆,他们也可以去走走,听听别人的见解,看看理解上是否有偏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