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睹这一切的皇太子耶律倍,脸色逐渐变得惨白。他如何不明白母亲的用意?又如何看不出这场闹剧背后的真相?那一瞬间,他只觉得浑身无力,仿佛所有的努力与才华,都在这一刻化作了虚无。
他静静地站在原地,看着曾经环绕在自己身边的官员,如今却像潮水般涌向弟弟。心中五味杂陈,愤怒、不甘、失望、无奈……诸多情绪交织在一起,几乎要将他的胸膛撕裂。
最终,他在众人沉默的目光中缓缓上前,强忍着内心的屈辱与悲痛,向述律平深深一揖,声音沙哑却清晰:“母后,大元帅功德昭彰,内外咸服,宜主社稷。儿臣……无异议。”
这一句话,说得极轻,却又极重。
天显二年,也就是 927 年底,耶律德光正式登基,是为辽太宗。
耶律德光的金帐里,烛火摇曳,映着他新登基的龙袍,明黄色的穗带垂在身前,却衬得他眼底阴晴不定。他反复摩挲着拇指上的白玉扳指,这枚扳指是他从先帝遗物中挑出来的,此刻却像块烙铁般灼他的手心。自从他站在捺钵牙帐前接受群臣朝拜的那一刻起,他就知道,真正的较量才刚刚开始。
“哥哥啊哥哥,”耶律德光喃喃自语,声音低沉得像从地底传来,“你那双总是带着讥诮的眼睛,究竟藏着什么心思?”
他想起天显元年冬捺钵大会时,耶律倍站在阶下,嘴角噙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那眼神里分明藏着几分不屑与疏离。
自他登基以来,每日晨起批阅奏折时,总能从密探那里收到关于耶律倍的密报。有人看见耶律倍在府邸召集属官议事,有人瞧见他暗中调动兵马,还有人说他在整理车队,像是要远行。
耶律德光起初嗤之以鼻,可随着消息越积越多,他的心也渐渐沉了下去。
“监视还不够,”耶律德光猛地站起身,龙案上的奏折被他扫到地上,“我要的不是提心吊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