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明德并不因为徐景天的质疑而动怒,他脸上依然保持着温和的笑容。在这个行业摸爬滚打了几十年,什么样的场面他没见过?
“徐老板说得有道理,单凭一处确实不足以下定论。”杜明德点点头,“那我们再看看其他地方。”
他戴着丝质手套,轻轻拿起画纸,继续道:“再者,我们来看看这纸张。”
之后,杜明德小心地用镊子轻轻挑起装裱上,画作的一个角落,动作极其轻柔,生怕对画作造成任何损伤。借着灯光,画纸的质地清晰可见。
“您这张画,上面题写正德丙子年,正德年能流传到现在的,纸张多为上等宣纸,这种纸张有一个特点。”杜明德的声音很轻,但每个字都清晰可闻,“经过百余年的自然老化,真迹纸张会呈现出特有的'蝉翼纹'——一种细密而自然的纹理,就像蝉的翅膀一样轻薄透明。”
“您看这幅画的纸张,”他将画纸对着光线,“仔细观察纹理,会发现过于均匀规整,缺乏真正古纸历经时间过程中,那种自然形成的不规则美感。”
徐景天额角青筋突突直跳,原本因得意而扬起的下巴此刻微微颤抖,喉结上下滚动了两下才勉强压住即将喷薄而出的怒意:“杜明德!你这话什么意思!”
“你的意思是,连沪上博物馆的孙副馆长都不如你了?这可是权威机构用碳 14 检测过的,明代产物!”
他语气急促,每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带着明显的颤音,手指不自觉地攥紧了西装下摆,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杜明德闻言,并未立刻反驳,而是缓缓放下手中的放大镜,目光在徐景天脸上停留了几秒,像是在评估对方此刻的情绪波动。
“徐老板,”他慢条斯理地开口,语调依旧平稳,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您这反应,倒像是比我还着急似的。”
徐景天脸色一僵,眼神里闪过一丝慌乱,随即又强作镇定地冷哼一声:“少在这儿跟我兜圈子!”
“你这说的不是废话么,我可是花了十万块,当然比你着急了!”他站起身,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发出清脆的声响,“徐老板,您说这画是假的,总得拿出点证据不是?”
杜明德轻笑出声,抬手示意徐景天稍安勿躁:“好好好,我不绕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