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另一端是蚊蝇围绕着空地上堆积的尸骨,烂掉的躯壳没了血肉。
脏兮兮的破布上沾染的黄褐色油脂,缠绕在点燃的火炬上垂下。
微弱的光亮吸引着飞蛾。
晓阎蹲在摇曳的火光下,看着那些没有价值,空荡荡的腐朽。
被随意的丢弃在这角落,一具又一具的垒着却也够不到那哪怕发臭的火光。
手指轻轻的探入干瘪的皮囊之内,一丝一毫的油脂都未曾留下。
单薄的皮被轻易洞穿。
“罪过,抱歉。”
晓阎轻声对尸骨道了声歉,然后抽回手。
他环视着周围。
空间并不大,一眼望得到头。
一层层交织在空中的楼阁如梦般不可思议,却也切合这里般灰白破旧。
被灯市否认的,遗弃的梦在这内城的边角扎根,摇摇欲坠的存在于此。
挤压在这狭小的空间,被编织缠绕在废弃的梦中的是茧。
困在茧中,如果挣扎开来或许会连带着拖塌梦的楼阁的茧中。
悬在半空,如果挣扎开来就会坠落摔死茧中活人的半空。
眯着眼睛,束缚住手脚带着海狸面具的人茫然无神的被抽离血肉。
这是晓阎见过最为独特的群体。
他们的面具,因为消瘦而摇摇欲坠。
是真的,已经脱离了半截可以看见面具下的闭上的眼眸。
那双与常人无异的眼眸。
面具代指什么?
灵魂?本质?
不对,因为外城的人面具并不完整。
总不能说他们缺少灵魂。
面具更像是一个身份的象征,完整的面具是入内城的门票。
所以外城的人疯了般想要将纸屑塞入脑子,来补全离开外城的可能。
所以内城的人才会佩戴一副完整的面具,因为只有这种人能活在内城。
可晓阎突然想到了什么。
他原以为自己和他们一样,带上了面具所以没有被察觉和察觉。
他们真的明白自己带着面具吗?又或者他们能看见面具吗?
花车上的群鸟是因为舞姿,歌喉才选择还是被选择?
拉车的牛是因为勤劳才带上面具,还是带上面具就只能勤劳?
以及……晓阎他自己真的没有带上面具吗?
迟疑的手指轻搭在面前,指尖轻轻敲击发出清脆的塑料响声。
假面不是这种,它应该是雾般笼罩。
他在不知何时早已如同他们一般,带上了属于这里的面具。